你干什么,皇帝就在你边上——戴同化惶然欲言,却在轩辕煜平静的眼神中闭上了嘴巴。
但即便是不知轩辕煜的真实身份,摆在明面上,他也大小是个皇朝巡使啊,你怎么就敢保证这声“狗皇帝”不会传到皇帝的耳里?
戴同化心中震动莫名。
王守庸却始终一副散漫模样。
轩辕煜则微微皱眉,好奇道:“为什么骂皇帝是狗皇帝,如今天启朝太平,可全靠皇帝把持。”
却没想到王守庸翻了个白眼,道:“天启朝何时太平过了,便是那稷山县就有勾结妖魔之辈……更可恨的是,廖大人如此好官,竟然被皇帝贬斥至临水县这等偏远之地。”
王守庸看向了轩辕煜,问道:“黄大人你说,假若你是当今皇帝,会将廖大人如此明辨善恶的好官,弃之如敝履吗?”
轩辕煜一口口水差点没咽下,轻声咳嗽了起来,避开王守庸灼灼的视线,轻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也是大胆,竟然敢对我们如此推心置腹,就不怕我与戴尚书反手就将你告状给狗皇帝?”
王守庸闻言,连忙道:“但话又说回来了,若是没有天启朝,奈何渊恐怕都要占据整个人族领地了,皇帝还是有些能力的。”
闻言,轩辕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出少年敷衍的态度,心中暗暗骂了一声。
与惊恐的戴同化对视一眼,便让对方安下了心来。
他的肚量还没这么小。
从认识这个少年开始,他便察觉到了此人仿佛对什么事物都没有敬畏之心,看似随性散漫,但实则心中有着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
又看似想高高往上爬,但却始终令人摸不准他心中所求究竟是什么,仿佛毫无野心。
这次随他们来京都也是,好说歹说,才先胡承平一步跟他们上了马车。
但放在常人眼中,大好前途不比一个区区除妖司校尉来得重要?
放在少年这里,却好似将其放在了同一个天平上衡量。
恐怕自己这个天启皇帝,在他的眼中,还不如临水县除妖司的廖元庆重要。
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轩辕煜幽幽地看了一眼王守庸,便轻声道:“关于廖大人一事,皇帝自有定夺,但你可知道你这番话落入皇帝耳中,你麻烦可就大了。”
却没想到,这番话说完,王守庸却轻轻笑了起来,看得轩辕煜和戴同化满脸疑惑。
戴同化问道:“你笑什么?”
王守庸不回答,笑道:“我可是把你们当生死与共的朋友了,这话若真要传到皇帝耳中,我就说我们仨一起密谋的。”
?
他娘的。
何等无耻之人!
……
……
另一边,皇朝总兵府。
朱漆大门旁站了两名威风凛凛的卫兵,手持长枪,乌光覆面,正冷面站定守卫总兵府门庭,其中一人却忽然有了异动。
“嗯?”
另外一名卫兵顺着这名异动卫兵的的视线看去,眼神陡然凝固。
只见远处的长街上,一名须发如狂的重甲偏将,气势汹汹地朝着总兵府狂踏而来,手中提着一柄断裂的重槊,胸前甲胄碎开一个大洞。
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势,却给人一种极为狼狈的感觉。
“总兵大人在府上?”重甲偏将大声冷硬问道。
“……在。”在他左手边的卫兵重重地咽了一口唾沫,显然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话音落下,重甲偏将便瞬息消失在了原地,一眨眼便入了总兵府。
“总兵大人!”喊声如雷,响彻整个总兵府。
踏入大门,迎面便是雕了奇珍异兽石画的影壁,绕过影壁,庭院豁然开朗,正厅飞檐斗拱,气势恢宏,一眼便能望到厅内。
重甲偏将扫了一眼,却没发现自己想找的人,再一转眼,便在不远处的回廊花园前看到了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身影。
老者头戴斗笠,神态自若,仿佛一个普通的农家老头,专心致志地照看着面前的名贵花草。
“子乐回来了?”
总兵宋半槐单手持着花壶,细密的水流顺着花壶前面的壶嘴向地上洒去。
“总兵大人,卑职……”重甲偏将拱手,身上的碎甲丁零当啷便掉下来些许碎片,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宋半槐讶然扭头,手中花洒顿住,水流便忽然停滞在了空中。
“谁伤的你?”宋半槐摘下了斗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