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师尊炯眼一凝,双掌各捏起幽幽指花,喝道:“我传尔无上法诀,或曰大哉乾元,你且牢记了!”
木由伏地倾听,莫敢漏记一句:
初来仁重听天道,不转忠纯四野间。
二果催成不动法,惊魂铸就久存篇。
神通百就为明客,智变千开作上官。
取法自然无倚傍,启发原性有灵签。
那时成就莲花现,再展浮屠上碧丹。
……
“此百一十二字真决,牢刻于心,时时运转。”老者缓缓而卧,神情若存萎靡。他一望闭目谨记的徒儿,悄然叹息一声,指尖微微闪动。
“回师父,自然烙印脑中,您可随意校考。”木由睁开大眼,眸生彩异,踌躇满志。
“毋动,且教我一观…”这孙闯一转手掌,弓指弹出。一点灵光摄入男孩眉心,如水中游龙,朝四肢百骸、奇门经络内舒展而去。
木由喜不自胜,深知此乃师尊传法,继而凝神固炁盘膝而坐,便受激流,震荡五内,六神欢畅,神思锁智,并借师父暗渡的一口真力,引动丹田先天卯炁,打坐修炼起来。
此蓑翁直起腰板,不嫌操劳,炯眼注视,向那徒运功行法,陡然一愣片刻,却是心不止叹道:天生圆通道自在,五行合一浩运来。
仅过须臾便真炁入身、阴阳相往,这套法门对他而言尤合适不过,约莫再有些时日,他遂可寻心见性,方证无漏,自而不食五谷、血髓坚韧、百病不侵。
修得神异术,炼化百日基。
孙木由沉浸其中,早已入定多时。自天门高开,一身软劲气悠悠绵绵,如蚕吐丝,缭绕通体,尤似庄周梦蝶,时而虚隐,时而耀现,若断江之曲水,树下之蝉息。
未觉天色竟泛起瑕白。晨光熹微,一轮大日东升,氤氲紫气冲天而勃,映于野庙窗台,撒了一地的光。少年终舍得醒开了眼,便是浑身暖流如风,乌发鼓动飞扬,金光艳丽,气势磅礴,徒增一寸高。
这孙木由自得了名姓之后,又徜徉于法力之间,此乐前所未有,如婴儿初乳,少女开春,临一崭新境界,满目皆是惊喜。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这一身腾空碎石之力,与那小小猴娃自不可同日而语,正是:
跳涧防湍乃兽娃,凌空越野比哪吒。
从前倥偬源无匕,往后无羁是有铗。
恣意人生三百岁,无边真谛一开札。
如非幸遇功德主,岂有音声启智闸?
孙闯见少年开蒙即显非凡之象,比自家当年大胜之,心下喜泣,又知这般上根,真真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如今这娃儿已入了法门,此后便其造化了。
这木由初开原性,见了本领,一时欢喜,心中唯愿一日能气震山河,不为外力所侵。彼时并无旁念,但因愤嫉驱魔人之为,猴母惨死之事,勤恳练功,不敢懈怠。
斯时,猴娃寻了一僻静处,运起精神,端坐入定,便问自心,手段在哪。那里一片幽暗之处,恍然间又转出个孙木由来,朝他作揖:“在这厢,在这厢,我与你一道寻来。”
少年随行往见,于昏晦之内,不见路径,双足空走,无所依傍,心中凄惶,纵在自家内境,仍恐遇见灾疾。
真是:
生来灾祸每多疑,
外客难交自亦迷。
催动金刚霹雳性,
惊开重雾化云泥。
正左顾右盼时,乃见一影赫然飞出,却是那日所谓驱魔大仙者。木由初后退,乃愠怒,只将右掌运气十分膂力,但出神功,摧枯拉朽,只一下,教如余灰,顿作虚无。
木由既有孙闯开蒙,深知此非真相,不过是内境所见心思。只缘他愿一掌拍死仇人,仇人便在眼前殁于其手。如真死者,但见血肉,今化影而散,故非真见也。
那引路的木由却道:“此等迷见,于此颇多,我日日得视,不堪其扰,你道当作何处?”
本身遂曰:“无论虚实,莫存犹疑,一并粉碎,涤荡虚空。”
那人言:“善。”
他两个一行一随,本是寻术,却将心间所嫉恶的坏客,一并除之,叫内心落个干干净净,坦坦荡荡。
“这修行呵,即是惩恶扬善,替天行道!”木由似寻着了己之前路,自信满满。
引路之人曰:“是也,是也,于路打杀过去,如秋风扫落叶,落一片大地览无余,好干净哩!”
正行之,却见一人,称霸虚空,云间说法,万众仰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