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颛臾却更快一步,蓦地将钐刀掣下,直奔头来。少年横竹格挡,那物安能抗锋?噼啪断裂,功势犹然不减,面门顿觉寒光。
正所谓:
虚男作阵困人君,争奈人君逢太阴。
折箭金乌疏震荡,推竹玉兔懒艰辛。
虽然他日声威显,可恨今朝败象真。
抑或前途有明媚,堪能险就渡迷津。
忽而一声破空,流光窜溅,只听闷响过后,那钐刀骤然缺了一口,赤汉惊愕,驱魔人愣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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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南走,土间寻…此八白广运之源…终是让贫道我先找着了!”
何人在喃喃?少年心下一紧,竖耳细听,声音清晰厚重,如似打碎浑夜的惊蛰,绝不似那些驱魔人。未知敌友,姑且细看端倪。
麦间一阵响动,却原来走出一道人,装束怪异非凡。此公一伸袖口,拽出条红铜泛锈长杆儿。沾那火折歪着浇上头,颇喜悦似的,轻吸一口,云圈打旋儿氲染空气,焦燥味遮盖住腥土骚。
有道是:
巾帻不似那时人,
面旧袍新袖染痕。
未解微痕因哪物,
忽然掣起一烟根。
来客轻舒猿臂,款扭狼腰,只一转掌心,便将猴娃吸出困境,遁出数里,置其身旁。
孙木由又惊又急,呆呆望着那出烟的兵刃,以为门道在此:“这是何物?前辈又怎来此地?兴许也同与那颛臾有仇?”
他欲前又后,瑟瑟抖缩,只因不晓此人之底,莫敢轻易趋近。他这时还带着小心,盖因猴母初年细细嘱托,加之孙闯也时常念叨,尘世善恶难辨,仍需留神。
那道人也不掩饰,轻吐道道白雾:
“稽首称名动九天,
无忧光向满三千。
平凡自古偏成道,
教外仍须另有仙。”
他指尖灵巧翻转长杆,将鸭嘴冲其胸口,平静讲述:“我向来好云游,非唯东西南北,亦往过去未来,此后数千年,他方国土便有此宝,中贮良药,焚作香云,能化骨如泥,软劲退敌,吾叫它作‘泥骨钉’。”
木由视此人实在诡异,不似常见之士,纵为仙风道骨,也不似这般叫人生出一丝莫名寒意。那厮愈发笑容可掬,他这里愈发蹙眉不前。
道士既如此说罢,他也须回一言,沉默良久,即曰:“前辈当真好雅兴,只是小生身逢舛违,不便遣兴,仙长还请自回吧。”
那人却大笑:“尔今转危为安否?非也!前方张着大网,只带鱼儿闯入,也好就此了账也!”
孙氏内心暗惊,连忙出问:
“莫非他真个要赶尽杀绝?”
男子抚掌揶揄:“好没道理的话,许尔寻仇索命,不留分寸,怎见得这帮人就要留你逃出生天?汝今遇我,即是缘分,不若同行,或可得安。”
木由早闻猴母之教,人不可信,若无利处,无人愿往。他这般汲汲搭救,必有所图,只是仓促之间,不及相问,仅能草草作答:
“前辈,小儿这点事,还不劳费心了,不过私人恩怨,于苍生大难不沾边儿,莫延误了仙师行途。”
话已掷下,却见不远火光闪闪,追兵已至,遂将心一横,运功断喝:“恶人们,今即与尔等讨一个以命换命!”
言罢,便拖了短棍纵身而起。恰如道士言,驱魔众确有阵法,唤作“哼哼阵”,正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小儿虽幼,却携怪术,岂可轻敌。
你道何谓“哼哼阵”?却是那颛臾将掌上大刀一举,其余驱魔人未动声色,引入草丛树阴,不惹注目。虽是如此,彼已练得精熟,各自选位得当,好下手也。
这里孙木由孤身一人,前来叫阵,独见颛臾横刀迎战,他先前竹兵已裂,便是双手皆持断棒,左右互搏,斗正酣时,呼啸声起,众汉齐出。
有二人专攻下路,五指甩着两道软鞭,那器除握把儿外,皆有灼热,触之遭炙。又四人分边包围,持红筅袭扰。何谓红筅?乃是一长棍,前缀油膏,但闻口诀,即出罡火,袭扰妖魔。
此阵得名,乃是其上方又有不知几人,自树梢、崖旁、檐顶突现,总之因现情而定。彼数人各持一杆儿,着口一吹,即有无数蚊儿、蝇儿、蜂儿、虻儿倾泄飞来,绕定苦主,哼哼声闹,又兼吸血,令其烦而难避。盖因虫声,故作“哼哼阵”。
寻常妖魔,若落此阵,虽无致命,却被烦乱。盖驱魔众善用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