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巨棚,视内果见一物,其状并非寻常制式,却可判之为车,盖因有三轮,但无赖马力,形体异怪。木由虽走过不少地方,从未遇此,其为车否?心甚疑。
玉龙莞尔,乃道:“此为三登轏。四海之中,凡仙家车驾,能一日游人间者,谓之单登,民间称作‘一蹦’;游天地者,谓之双登,又称‘二蹦’,吾车单日可畅游三界,而俗人所谓‘三蹦子’是也。”
少年大惊,不知此物綦速,亦无需神骏,当凭何力?敖公子又告之,皆赖“电池”。龙乃就近往谛视,但见车后接一小厢,其状若池,蓄弱水,内中有生电之鳐、鲶、鳗等妖属,往游驰逐,撩拨机关,以驱尊驾,既而柱香之间驱车万里,天上地下畅行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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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谓是:
六龙驰日岂高标?
宇宙洪流彻暴滔。
八骏日行三万里,
轻车万转四洲皋。
于是二位并女修一同入座,又有驺卒上前,各拿矛叉,立于尾部,依大力搅动电池,那些鱼从顷刻不息,星火闪烁,三登轏大展神速,仅一瞬间就出了那门坚晠。一入凌空,方见无边大海,宝车霎时展出两翼,如鸟作飞。
木由自云间朗声:“果然神异,竟能翱翔!”
敖玉亦穿过风力,神识对语:“是也。你可知海外北境有古邓林,乃先人夸父手杖所化;西陲昆仑亦有蟠桃林,是王母的胜境仙地。我这车儿飘起,来回驰奔,两处真尊皆可见,故又称为‘兼二林’。”
少年不明觉厉,又言:“造这载具,恐要不少钱贝哩。”
龙子挺直身躯,意气张狂:“无妨,我北海民殷国富,风调雨顺,虽未可毕至大同,全民亦奔小康也!”
猴娃登时艳羡万分,感慨不已,普天之下竟然还有如此所在,真个是:
宝祚无边万众欢,
奇花斗艳向云端。
碧波万里同风色,
彩帜琼糜鸣凤鸾。
不多时,穹苍湛蓝,浮云渐消,那下方汪洋悄悄转为深色,如墨晕宣。这宝车但收其翼,掉头一沉,直直钻入波涛大海中去了。
敖玉掐了两道“避水决”赠予二人,又自顾打量一番,直言昔日与男孩相见,便瞅他穿一领短褐七分素,那女修虽是个女子,却也是周身绡绤半边春,他龙宫之尊珍宝无数,今日莫说别的,定要赠他两个一身排场的行头,届时风风光光,也好逛海市。
他这厢才说已,自数十丈外却是早早望见了那传说中的龙宫胜境,果然是莹剔映光分百色,斐明璀璨剪诸华。且观此处高屋叠叠,宇殿重重,晶壁赫赫,寒瑚幽幽,往东瞧见得金礁银穴,夭矫千里,向西瞩感叹白珍漫地,黑玉稠积。这当是豪族还看真蟒裔,俗财不过一清汤。
这孙氏瞠目结舌,还欲细赏,敖公子只作平常,且不曾一说,过了那流连忘返的仙景,径引了入内堂。至于为何到这,盖因他依稀忆得此处有一最近的金缕藏宝库,自己家大业大,记不清也是总有的。
大门紧闭,左侧卧一尊鸟嘴兽面鲸身怪,右边立着个螭首鱼肚狰狞将。甫启侧扉,少年不知第几次地迷住了双目,即是彩衣炫华,霓裳羽飞,坚兵鳞胄,圣碧交辉。直晃得旁人不可直视,频频迷离。
龙子道他两个本是走山串水的行者,显然用不得雍容之妆,就点了些明快服色,令虾奴送去,供孙、修挑选,兜转一时,房内各更了衣衫,焕然一新,自然又有不同。
你看那孙木由,真是:
桐冠修鬓络梨簪,紫发千条垂两端。
赭画晴空袍坠玉,青洇靉霴裤盈缣。
兰绦当舞因风壮,云屦疾驰缘步酣。
何必斗篷偏就好,如今更上一重关。
那女修本已绝美,此时更添了七宝,殊胜庄严,曼妙难言。好一位湘江神女,洛浦仙姝,正所谓:
髻作参鸾缀玉光,额垂彩珞耳环珰。
襦裙晕翠潇湘雨,褧襙笼皗姑射霜。
藕胫兰鞵冰鹤袜,莲腰蕙缚暖鱼裳。
步摇曳秀停温婉,退转回眸恋未央。
他们刚换了新装,敖玉不由停留,急拉二者,欲往海市行,结果撤得匆忙,忘记宝驾,他乃酷爱排场之士,即回去将三登轏驭了,携上两位。才一溜烟已,耳畔人声鼎沸,便见无尽繁华。男孩深知面前阜盛,比《一掌经》中更有不同,明白又是一处新所。
这木由自此心神畅快,眼界大开,来至新鲜地,暂忘诸冗事,只往行随瞩,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