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璋不知道事情将会如何发展,心中忧喜半参。
帝君在面对自家兄弟和右相的联袂谏言的情况下,一开始竟然还不愿意相信。
因为他的耳目从未对他提及此事,甚至还驳斥二人
“帝国中枢,天子脚下,清亮明净之地,岂会瘴孽横生?”
直到陈王殿下和右相再三保证之下,帝君才勉强相信。
于是帝君下令,命京兆尹彻查此事,
但是陈王殿下和右相皆不同意如此做法。
正如之前所说,对方既然敢在帝都作恶,那帝都的这些个官员,难免掺杂其中。
右相提议,由督察院和刑部以及京兆尹三司,共同督办此案。
却又被陈王殿下否了,
原因是陈王殿下觉得,三方协作,固然会使整个案件经过清明许多,
但是,也容易政出多门,造成事情冗杂纷乱,而且人越多,越容易走漏风声。
帝君有些不喜,还是觉得此事不必大动干戈。
帝君的意思,事情尚未查证,不愿大张旗鼓,惊动整个朝堂。
三人各执一词,事情陷入僵局。
最终帝君语出惊人
“诸多王公贵族,皆是祖上恩荫至此,都是功臣之后,亦或是朝廷要员,于国有功,可即便如此,
他们也是凡人,有此等特殊喜好,也是人之常情,纵然有悖伦理,终是小节有亏,无伤大雅。”
“何况如今只是查证有人贩卖人口,具体牵扯到哪些人身上,如今还是未知,寡人以为,不必大动干戈,届时引得朝堂人心惶惶,动荡不安,届时或遭非议。”
这番言语,一时让陈王和右相没有反应过来,
听帝君的说法,好像真就是小事一桩。
待彻底反应过来之后,二人皆是怒不可遏,帝君难道这般昏聩了吗?
右相还瑾守为臣之道,只是劝谏帝君,陈王作为帝君的兄弟,则不会顾及太多,当即怒斥道。
“敢问皇兄,何为小节?贩卖人口之事,害死孩童之行径,皆为朝廷法度所不容,为何皇兄只看到这些孩童沦为,娈童幼女之事?”
“既是王公贵族,当为国分忧解难,如今这些人不体国情,不恤百姓,甚至是草菅人命,如此这般荒唐,帝国恩养此等狼行狗心之辈,有何用???”
“皇兄拔擢这些人,那这些人便代表朝廷脸面,代替皇兄行使皇权,
如今他们此举,无异于是在践踏皇家尊严,使我历代先祖蒙羞。”
“今日皇兄若是不彻查严办此事,我便带着文武百官去太庙,当着列祖列宗的面,长跪不起。”
帝君彻底怒了
“弟欲何为?莫非要行逼宫操反之事?”
帝君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
右相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
陈王殿下却毫不退让
“臣弟不敢,臣弟只是不愿朝廷法度被人践踏,也害怕天下百姓唾骂我赵氏无德无能。”
帝君面沉如水,眼神恨不得将陈王撕掉一般。
然而,帝君不能这样做,也不敢这样做,
帝君兄弟四人,其他三人分别是秦王,魏王,和此刻正在和他顶撞的陈王。
秦王早年夭折,魏王乃是嫔妃所出。
只有陈王殿下和帝君乃是一母同胞,血亲兄弟。
而且本朝以孝治天下,正所谓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亲,帝国也正是践行此道。
若是帝君真将陈王殿下如何,那便是将国策推翻,
届时莫说帝君在世会被天下人唾骂,被朝臣离心离德,便是死了,可能连宗庙都进不去不说,还要遗臭万年。
虽然,如今帝君的所作所为,也不一定能进宗庙……
所以最终,帝君还是压住自己心中的暴怒。
询问陈王殿下有什么好的办法,
陈王殿下表示,此事既然是李如璋发现,不如就让他来彻查此事,
帝君还未说话,右相却先站了出来,
“殿下,边地武将,插手帝都官府之事,前所未有,怕是于礼制不合吧?”
陈王殿下反驳道
“何为礼制不合?既然前所未有,那就无据可依,更何况,正因为他是边地武将在朝中没有根基,才会不偏不倚。
也恰好因为武将的身份,正好与帝都这些官员没有牵扯,让他来彻查此案,则是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