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往上升一升也说不准。
哪知道北虏见自己投诚,一样要拿自己和弟兄们头颅领赏。
结果在对方商议的时候,却被自己手底下一个懂北虏言语的军士听到了。
拼死一搏,加之对方只是先锋部队,人数不多,这才堪堪逃出来。
逃出来以后,洛君平为之前的投诚,大为懊恼和深以为耻。
如今全郡沦陷,撤退也是个问题,既然如此,那就不再带着弟兄们撤退,干脆选择就地抗击北虏。
从此他便带着麾下弟兄,在这深山老林和北虏的当地驻军,周旋数年。
正如之前所说,若不是这里地形崎岖,山高林密。
加上北虏没有完全下功夫征剿,这才让他和他的一众兄弟,活到了现在。
可即便如此,历年大小作战,为了护佑一起躲避北虏的百姓,多次的拼死断后,也让他的部属只剩如今的不到百十口人。
且多数兵甲残破不堪。
若不是一直陆续从护佑的百姓中挑选青壮补充进来,只怕是早已损失殆尽。
即使不断补充,曾经跟随他麾下的熟面孔,依旧越来越少不说,并且战力也远不如原先自己的那帮老兄弟。
不过,他们之所以还能活到现在,也不全是北虏没有征剿的原因,
这里面洛君平也有不少功劳,自从在投诚北虏吃了亏,他就一直小心谨慎。
无论何时,斥候哨探必须放得远远的。
并且严令,白天不许生火,所有的吃食,都要在夜间趁着夜幕掩护下做好。
即便是数九寒天,食物冰冷难以下咽,依旧雷打不动。
再有便是每次藏身的山谷,最多只住一旬,便要重新换地方。
这还不算,最小心谨慎的莫过于每次打劫北虏的辎重粮草。
他从来不在自身藏匿附近打劫,而是选择去到更远的地方,虽然来回路程奔走耽误了时间,
但是,也确保了自身更为安全保险。
就因为这些假象,给北虏造成迷惑,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被北虏抓到过的原因。
虽然这样有时候,也会牵连原本就躲藏在他抢劫路上附近的其他人,但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谁想死?
只怪这乱世之中,人命本就如草芥。
久居深山,流窜打劫,洛君平已经将方圆数百里情况摸得透透的。
若不是他仍以官军身份自居,其实,称呼他为山大王反而更适合一些。
据底下军士探报,最近有一批粮草,要从阳曲县过寿阳县押送至漾泉县,说是后天便过寿阳县。
能走大车的路就那么几条,早已被自家军士探得清清楚楚。
洛君平打定主意,还如往常一样,出兵劫取。
北虏被劫过几次之后,逐渐增加押送兵力,这也让每次出去打劫,都会加大损伤,可不打劫坐吃山空,最后一样是个死。
横竖都是个死,为了一口吃的,大家认了,也都愿意豁出性命,拼得一天算一天。
洛君平站在山梁之上心思沉重。
当初自己还是过于天真,以为能被北虏重用,最后希望破灭。
后面又寄希望于朝廷不日再能打回来。
只是这数年过去了,依然不见朝廷有所动作。
之前自己几次派出去送信的弟兄,皆是一去不回,杳无音讯。
这两种情况都还是好的,无非就是要么逃了,要么就是被北虏抓住杀了。
最让他心有余悸的还得是其中一次,他再次让一个弟兄前往朝廷送信,
哪知道这名军士,早就受够了山中清苦,拿了信,竟然直接投靠了北虏。
还反过来引北虏来剿他们,也幸亏一直安排的斥候哨探起了作用。
提前给了警示,这才让他们幸免于难。
也就是从那时,他心里有了阴影,经常夜不敢寐,再也不敢派人出去送信。
王师何时复相见?
雁门郡,都帅府。
满古楚正和自家儿子说话。
满古楚已经快五十了,按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得上是老者了。
然而他虽被风霜侵蚀,头发花白,略显老态。可身上那股子精气神却掩饰不住他精力充沛。
一身魁梧健硕的肌肉,几乎要将衣服撑裂开来,举手投足孔武有力。
此刻,正大马金刀坐在帅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