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调动了郡兵以追击鞑靼(虞晃此处“总州郡兵马数万,出境追北”,显然不只带了一万五千的州兵),而对于这次调动,虞晃却未向朝廷上奏(笔者推测应当是当时战况紧急,未能及时拿到太守或郡尉的印符);3.冉垕针对虞晃调动郡兵追击鞑靼却没有上奏朝廷一点进行弹劾。?
综上,冉垕对虞晃的弹劾的逻辑链条成功得到了闭环。那么“虞晃案”的本末就变得清晰了,其可以简单概括为:虞晃因为调发郡兵追击鞑靼时未及时将情况上奏给朝廷,被冉垕弹劾;朱詹试图以“沙场之上”可以因时制宜为理由,为虞晃开脱;然而冉垕以虞晃进行战略决策之时在“州境”之中,而不是“决机乎戎场”为由,坚持弹劾虞晃“擅为调兵”;最终弹劾成功,虞晃被免官。
三、“虞晃案”的影响:“彼将坠者,其社稷江山也!”
“虞晃案”最终以冉垕成功弹劾虞晃,虞晃被免官为结果。“虞晃案”对于东秦后期政局而言,产生了极为重大的影响。其直接影响自然是虞晃被免去并州刺史一职,并州刺史一职由冉垕之子冉由接任。此外,“虞晃案”还有着不小的间接影响。
(一)门阀势力膨胀
在“虞晃案”中,激烈争斗的双方分别是以朱詹、虞晃为代表的寒门人士和以冉垕、冉由为代表的门阀人士,最终门阀人士依靠其强大的势力,取得了胜利,首先将寒门出身的并州刺史虞晃罢免。此后,在“虞晃案”中取得胜利的门阀人士乘胜追击,进一步在朝堂之上排挤朱詹:
(高隆五年)六月,詹又上策以为:“今鞑靼、瓦剌寇掠北疆,谷浑、特蕃骚扰西境,边关有烽火之警,塞民受劫盗之危,此今之大害也。臣以为,当于边地广开屯田,移民实塞,此可以使边塞之兵卒,不必万里运粮,且讲武黔首,使胡虏不能因隙扰犯,彼进不能克捷,退受我趋击,必当困顿绝心,降伏认罪。再密置烽火,多调强兵,重边关之防御,任善战之能臣,且设方略以间胡,使德我者来臣,畔我者孑孤,以是足以惩恶扬善,褒良剿贼,华夷可为一家,南北不动锋锐,此永绝后患也。”户部尚书薛臻驳之,以为鞑靼不足为患,瓦剌常怀教化,边疆无忧,诸重臣尽然之,事遂寝。詹既不能保虞晃,策复不受听,遂忧愤,屡乞骸骨,帝皆不许。?
此处与薛臻站在一边的“诸重臣”,无疑应当包括当时控制诸部尚书的门阀人士。最终,在高隆六年,以冉垕、严南为代表的门阀人士联合起来,发动了最后的进攻,将朱詹弹劾下台:
(高隆)六年二月,礼部尚书严南上书称尚书台令朱詹尸位素餐,乞免之。御史台令冉垕又以其多失法度于堂上,劾之。三月,诏免詹,詹遂还家,忧苦悲愤,闭门不出。?
朱詹被弹劾免官之后,另一位寒门人士的代表杨运也被弹劾下台:
六年,有司奏运与朱詹有结党之嫌,遂免官还乡。运不堪恚怒,七年病卒,时年五十。?
总之,可以看到,随着“虞晃案”的爆发与结束,寒门人士与门阀人士的争斗急剧白热化,而门阀人士依靠其在朝堂上总体而言占优势的力量,最终将寒门人士的两个代表——朱詹与杨运排挤出朝堂。此后,门阀势力再次垄断了尚书台与中书台的高级官职,而秦穆宗也转而沉迷于享乐之中,无心再对门阀势力进行抑制,于是门阀人士在击败了对手寒门人士之后,势力极度膨胀,这是“虞晃案”的一个极为重要的间接影响。
(二)北境边防废弛
“虞晃案”之后,具有军事才能的寒门人士并州刺史虞晃被免官,门阀人士冉由被任命为新的并州刺史。然而,冉由并非将材,其在并州刺史任上,并未关心东秦的北境边防,而是只顾敛财,最终导致东秦北境的边防极度废弛:
垕又讽群臣,使由补为并州刺史。时由年方二十四,三四年间,自郡尉得为岳牧,天下惊骇。由既临州,索赂贪赃,巧取豪夺,家资遂以亿万计数,而布衣苦之。又专务产业,不事兵防,以是边境居民,屡为鞑靼所略。鞑靼寇犯,由弃州南逃,以是并北诸郡,一时沦陷,朝廷时务抗胡,不遑治之。永皇二年,免由刺史,收付廷尉,以失职丧地,禁锢终身。?
对于这一点,身处当时的鞑靼首领莫佩他的感受最为直接:
七十:莫佩他既为虞并州所破,颇惮畏之。虞并州既免官废诎,事闻于莫佩他,其方在马上狩猎,闻而仰首狂喜大笑,至于坠马,左右急扶其起,问“可汗无恙?”莫佩他对曰:“秦免虞晃,是亲掘坟墓,自毁长城。我今虽坠马,无碍也,而彼将坠者,其社稷江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