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魔君修炼千载,即将结成道果,是历任魔君里最聪明、最厉害、最机智的那一个!”
赫连幽痕蓦地怔忪。
脑海里有什么信息一闪而过,他差点捕捉。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楚若婷润润嗓子,“我说,无念宫在浮光界万年,历任魔君没有一个比得上你,马上就能飞升上界……”
“好了。”赫连幽痕抬手打断。
不知是不是因为炼器室光线太昏暗,他脸色阴郁。霍然站起,转过身望着火苗跳动的锻造炉,“你先退下。”
“是。”
楚若婷跨过炼器室的门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夕阳正西沉。
赫连幽痕背对着她,暖橘的霞光沿窗框袭上他挺拔宽阔的脊背。平时注意不到的细小尘埃、衣袂褶皱、凌乱发梢,此刻都被光影折射得清晰无比。他孤孤单单陷在暮色里,无端让人感觉冷傲又寂寥。
是了。
待她找到赛息壤,偌大的无念宫又只剩魔君一人高处不胜寒。
她离开后,他会继续找别的圣女吧?
回忆起在隰海的十年,楚若婷心中微酸。她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就突然很想……很想关心他一句:“魔君,你怎么了?”
赫连幽痕微微一愣。
他侧过轮廓分明的脸,张了张嘴,险些告诉她自己的疑虑。
但她根本不喜欢他。
她喜欢荆陌,喜欢那些小白脸。还总把他堂堂魔君当傻子一样戏耍哄骗。
赫连幽痕痛恨自己总会沉溺在她偶然流露的温柔里,越想越暴躁,入鬓的长眉一扬,神色凌厉,“不要你管!”
楚若婷:“哦……那我告退。”
赫连幽痕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他心里很乱。
原本打算用楚焕玉娇容威胁楚若婷留下,但太液池不稳定,没有他放血,楚焕玉娇容离开池子就会化为骷髅。
可一直将两人困在丈宽的水池里,跟圈养牲畜有何分别?他没有把握保证楚焕和玉娇容不死,贸然告诉楚若婷,她狂喜之后,再次经历父母惨死在面前,那他岂不是罪大恶极。
是以,他目前不敢让楚若婷知晓此事。
方才楚若婷那句话,让他注意到一件遗漏千百年的怪象。
《极意冥录》一代一代传承,若真如老魔君所言,此乃天下第一的功法,为何无念宫盘踞隰海万年,却未有一人飞升?不仅如此,历任魔君皆为浮光界的巅峰,修为早早迈入渡劫,成为当世不可撼动的大山。但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都在即将飞升的最后关头,无法突破,最终耗尽寿元陨落。
禁地里的太液池,蕴含天地灵气,活死人肉白骨都不在话下,历任魔君依靠太液池却无济于事。
这显然不合常理。
能不能飞升,是否与他每年发作的阳毒有关?
赫连幽痕原本雄心壮志,认为自己能抢在林老贼和昆仑老贼之前飞升。这次仔细一想,希望渺茫。
历任魔君比他优秀的不在少数,有的甚至只用了七十年就修炼至渡劫大圆满。
连这样近乎妖孽的存在都没有飞升,何况是连字都不认识的他?
他如今越来越不能离开隰海了。
超出隰海范围,修为下跌的速度他完全无法控制,只有回到无念宫,修为才又慢慢恢复回来。
他还是魔君吗?怎么像是被囚禁在隰海的傀儡?
赫连幽痕眼前疑云重重,他盯着自己摊开的双掌,陷入迷茫。
*
楚若婷与荆陌相见,自是一番温存不谈。
寝殿里烛火轻摇。
荆陌枕在楚若婷腿上,听她讲述拯救况寒臣的过程,笑容灿烂:“楚楚,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楚若婷轻轻拨他前额的细碎刘海,柔声问:“你生气吗?”
“不生气啊。”
荆陌实打实高兴,“宋据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守护最爱的楚楚。”
哪怕楚若婷纠正了很多次“况寒臣”才是宋据真名,荆陌却始终记不住叁个字的名字。
楚若婷“噗嗤”笑出声,食指刮了下他鼻尖,“好啊,你跟他相处久了,花言巧语也跟着学不老少。”
荆陌连忙解释:“我没有。”
黛瑛事忙,况寒臣离开后,荆陌又独自待在玄霜宫,没了朋友。他白日捡一捡海螺,夜里就坐在皇极阵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