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千户向老人抱拳,低头歉疚道:
“府尊大人,下官无能,给朝廷丢脸了!”
那老人摆手示意他不必在意,又看向林风庭说道:
“江湖真是卧虎藏龙啊,老朽在少侠面前如何敢当一个好字?”
林风庭没想到这位老人居然就是徐州知府!若说寻常的官员,他完全可以不给面子,但这位却不同。这位曾与阳明先生平定宁王之乱,平乱时治军最为严整,且志烈节贞,为官清正,颇有贤名。
当年宁王谴使收他印绶,他当即斩杀使者表明立场,并言:
“吾死守孤城。脱有急,若辈沉池中,吾不负国也!”
林风庭神色一正,道:
“原来是戴大人当面!晚生有礼了!”
戴德孺见对方很给面子,并无寻常江湖人士的自傲自大目空一切,便生欢喜,笑道:
“少侠不必拘礼,我想此事应当是个误会,大家各自散去吧!”
徐州一把手发话了,大家不敢不给面子。虽说死了个官员,对方还有些背景,但林风庭几人却只是有嫌疑罢了。再说这一场打斗无人伤残死亡,这位还真压得住,于是官府一方的大小头目各自收队,一溜烟退回去了。
戴德孺道:
“几位少侠不如上我府上一叙,年轻时我也在江湖上胡混过一阵,就是传出去了也不会有人说咱们互相勾结,于大家名声无碍的。”
众人应是,前往府尊官邸。
在戴德孺的带领下,走街串巷,穿过几个坊市,便到其府前。府门并不豪阔,只保留了官邸该有的威严肃穆。
戴德孺上前敲门,并喊了一声,一个老门子听见是老爷的回府,连忙开门。
几人进得府中,便见灯火昏黄,只有寥寥几盏烛火,想来必是清贫。
三个老仆迎了上来,接过老爷的剑,又为众人递来毛巾水盆洗手擦脸,掸去风尘。
众人净手掸尘,进入庭中,便见一座小园,不算明亮的月光洒下,能看到只种了些盆景花草,十分清雅,见不到半点豪富奢靡。
入得宅内,墙上挂了些书画,颇有神韵,落款多是“双江”,倒真是个清贵之家。
几人落座,老仆奉茶,戴德孺道:
“不知几位小友可方便透露门派高名?”
向大年是师兄,便先开口道:
“祖先创派不易,当家的长辈也不在此处,晚辈不敢谦逊,便厚颜领下高名二字,南岳衡山派!晚辈向大年。”
“晚辈米为义。”
……
“晚辈泰山派周月明……”
“京城雷氏雷祖耀。”
“晚辈林风庭。”
戴德孺恍然,他早已有所猜测了,江湖青年一代中能有此实力的人,只有日月神教任盈盈、衡山派林风庭、华三派令狐冲三人。
“原来是衡山和泰山的高徒,还有京城雷家的公子,难怪人人如龙个个如虎。”
“不敢当!前辈才是吾辈楷模,文武双全,清廉奉公,为民造福一方。”
“哪里!你们五岳剑派才是英雄,缉盗剿匪,济世救民,守御一方清净。大明开国百多年来,贵联盟一直牵制震慑心怀不轨的日月教和一众左道妖邪,乃是我大明百姓敬仰爱戴的英雄啊!”
这话倒是不假,五岳的正道地位还是坐得挺稳的,该有的社会担当并不逃避。特别是近段时间的衡山派的作为,去年前年连斩田伯光、漠北双雄、白板煞星、青海一枭五个恶名昭彰的大寇,又剿灭不少山贼水匪。前段时间又参与灭了日月教,还斩了不少倭寇高手。
林风庭道:
“江湖人,江湖事,份所应当。我们江湖人学成文武艺,并不愿卖与帝王家,只愿寄情山水之间,在人间仙境流连。若有百姓需要,路见不平仗义拔剑也是我们喜欢做的,当不得夸耀。”
戴德孺乐呵呵笑道:
“这就是侠道,法家云:‘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实在有些冤枉人。这法也不是面面俱到的,总有疏漏。但品行道德却不同,人遵品行道德行事,即使与法有违,但人情所依,民心所向,当为必为。若遇德、情有悖,酌情处置,亦能折衷。可死守律条,不勤加完善还事事必依,岂不是作茧自缚?”
林风庭道:
“前辈所言令晚辈佩服,人各有各的道,这帝王律法是首重维稳帝王江山再兼济苍生之法,我侠道之法是护生为民良心公德之法。阳明先生说心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