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派一向都习惯收敛气息藏拙,林风庭也同样谨遵莫大的教诲,却没想到对方直觉这么敏锐,便道:
“兄台如此敏锐,功夫绝不在我之下。”
青年苦笑道:
“倒不是我敏锐,高明的剑客都有种凌厉锋锐的气势,眼神更是炯炯,仿佛能直透人心,令人不敢逼视。而且你仅凭泄露的一丝气机都隐隐令我忌惮了,我怎么敢和你相提并论?对了,忘了介绍,我乃晋阳韩垕,武科进士出身,现任扬州守备。”
林风庭道:
“在下林风庭,文科举人出身,师从衡山派。”
韩垕一惊,这可非同一般,比他武进士的含金量高多了。文武双全,大派名门,而且还是名气正盛的青年豪杰,不由得让他欣喜雀跃。道:
“原来是衡山林少侠!失敬失敬!老付,帮忙安排酒席。”
老人应是,下去安排了。
林风庭连忙道:
“兄台不必如此,些许微名而已,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韩垕道:
“兄弟你又开始谦虚了,就凭你这身本领,这份出身,这满天下的侠名,走到哪里不是座上宾?我还怕寒舍饭食粗陋慢待了你。对了,衡山刘三爷有一爱女,不知可是这位女侠?”
林语起身抱拳,道:
“衡山派林语,师从掌门莫先生,未能有幸成为刘师叔的女儿。”
韩垕也站起来还了一礼,道:
“倒是我唐突孟浪了,原来也是莫掌门的高徒。听闻莫掌门行踪神秘莫测,天底下能有福气见到他的人都寥寥无几,想不到林少侠和林女侠能拜莫先生为师,当真羡煞我也!”
林风庭道:
“机缘巧合罢了,我看兄台出身也当不凡,福缘恐怕不比我们小。”
韩垕道:
“家学传承而已,我父亲年轻时也曾在江湖上闯荡过一段时间,名气倒是有些,但万万比不上名满天下的衡山派高人。”
林风庭道:
“兄台既是晋阳人氏,又姓韩,令尊可是创下四十二路韩家枪,弘治十四年在固原战场单骑一连三次冲散鞑靼骑队的无当飞将?”
“无当飞将之名是秦老将军厚爱之下缪赞了,这名头老夫我实在愧不敢当啊!”
门外传来豪爽的声音,一个五十余岁的中年魁梧大汉大踏步走来,韩垕见了,起身道:
“父亲!”
林风庭和林语便知道这是谁了,于是也起身行了个晚辈礼,道:
“衡山林风庭,见过韩前辈!”
“衡山林语,见过韩前辈!”
韩飞虎还礼道:
“晋阳韩飞虎!两位少侠请了。”
几人落座,韩飞虎道:
“没想到江山代有人才出,年轻后生已有如此气象,实在是令人欣喜。对了,听老付说你们要买回这间宅子,这有何难?咱们武人之间是最公平的,凭实力说话,你们若打赢了,这间宅子便送还你们。”
韩垕出言道:
“父亲,我不是他对手。”
韩飞虎道:
“知道,也没指望你,老夫亲自来。好久没动手了,今天可得尽兴。”
林风庭不由苦笑道:
“韩前辈性子还真是豪迈直爽,只是晚辈怎么会是前辈的对手?”
韩飞虎摆手笑道:
“你不打也得打,以前打不过你师叔,我要从你这儿找回场子。”
林风庭不由好奇,问道:
“前辈认识我师叔?”
韩飞虎道:
“你刘三师叔交友遍天下,凡是正道上有点名气的,哪个没结识过他?闲话少叙,咱们到校场去耍耍如何?也好叫我大明将士们学上一两手,将来对上倭寇也能多几招杀敌手段。”
林风庭道:
“恭敬不如从命,请前辈手下留情了!”
韩飞虎道一声好,便拉着林风庭出了门,校场并不远。
明代军与兵不同,军囤田固守地方,卫所制度统辖之下是军,军户世袭。兵则主战,营兵制度统辖之下是兵,兵是招募而来不可世袭,也并非终身服役。
营兵与卫所是两个并行的体制,正德年间卫所军户逃亡过多,所以招募而来的营兵很多,有战力的便是营兵。
守备是营兵长官,通常为正五品,负责守卫城市,掌管钱粮。
本来外人是不可进入军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