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洵握着茶杯的手骨节分明,神情冷淡,青色血管在白皙的皮肤之下看得分明,整个人如同一幅水墨画般,仿佛连身边的空气都是沉静的。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种沉静。
“世子,孟宸羽孟公子求见。”
乔曦看了一眼季舒洵,见她点头,便说:“让他进来。”
孟宸羽进来后便看到屋内一人端坐在窗前,身着锦华服,墨发金冠,襟领袖摆绣有金丝双绣,外头罩了件玄色刻金披风,气质矜贵疏冷,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就算是最为擅画的国手,都难以绘出此间人的三分之一。
孟宸羽这回倒是没有和之前那样呆住,动作急切且神情肃然愤慨。
“见过世子。”
他跪在地上端端正正地行了礼,在季舒洵示意后依旧未起身。
季舒洵示意屋内的侍女都出去,转头看着额间都是汗,高高束起的头发散乱,脸上青青紫紫一片,显得十分狼狈的人,微微皱眉,“发生了何事?”
抬头间,孟宸羽眼眶有点红,语气悲呛,“世子,求您救救我阿娘。”
孟宸羽死死咬着牙,“我阿娘被费栋那厮欺辱不成反倒被他送进大牢。”
“三日前,我阿娘去换绣品回来时无意冲撞了姚五公子,好在姚五公子没有计较,但费栋那厮也在,岂料他起了邪心!”
“今日晨间我阿娘被告知说是绣品有问题,让她过去,后面直接被费栋给堵住,欲将她强行带走行欺辱之事,挣扎之下费栋撞破了脑袋,就将我阿娘给关进了大牢。”
“久久未见阿娘归来,我有些不放心,便去问过绣坊掌柜,而她却说并未找过我阿娘,我阿娘也没有去绣坊,后来打听了许久,终于打听到阿娘被费栋带走,我寻到费栋,费栋却将我打了一顿,说我阿娘已经被关入牢中。”
说着说着,双手紧握,绷出青筋,双目赤红,眼中尽是愤慨之意。
“世子,求您救我阿娘”
季舒洵:“你先起来。”
“世子。”孟宸羽以为季舒洵不愿去救,正要长跪不起,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阿曦。”季舒洵低声叫了一声。
乔曦上前一把将孟宸羽提溜起来,“世子让你起来,你是耳朵不好吗?”
孟宸羽一哽,不过他一心只想救阿娘,没有多说什么,再次看向季舒洵,眼中满是祈求之色。
“费栋”季舒洵低低念着费栋的名字,感觉有些熟悉,但又没什么印象,她缓缓站起身,“你随我同去府衙。”
见孟宸羽神色仓惶,还安慰了一句,“放心,定会将你阿娘给救出来的。”
“多谢世子。”孟宸羽眼中一亮,又要跪下磕头,但被乔曦给拦住了。
孟宸羽被叫上马车时,不禁愣住,马车里头空间很大,车底铺着软毛地毯,中间立着张檀木香案,上面摆着孟宸羽认不出来的华贵茶具,鎏金的香炉还燃着沉水香的味道。
孟宸羽的手松了又紧,都不知道该如何下脚,正要辞谢季世子好意时,一旁懒懒坐着的乔曦将他一把拽进马车。
“呆子,愣着干嘛,不是赶着去救你阿娘吗?”
听到这话,孟宸羽也不再推辞什么。
讷讷道:“多谢世子,也多谢乔姑娘。”
坐下时只是坐了半边,低头时才发现衣衫有些不整,红霞爬上那张略黑的脸庞,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孟宸羽迅速整理了自己的着装,也不敢抬头看季舒洵的脸。
反倒是无意对上乔曦的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并没有丝毫的嘲笑亦或是其他。
孟宸羽很少和异性接触,别说这么近的距离,平时都不敢多看姑娘,又想起自己的手被眼前的姑娘牵过,脸更红了,连忙慌张低下头,再不敢乱看。
马车最终在府衙停下。
孟宸羽先下马车,再次来到府衙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此时没有人将他赶走,反倒是要将他供起来一般。
这不是孟宸羽第一次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却是如此近距离的一次。
他来时连进都进不去府衙,而跟在季世子身后却是一路畅通无阻,直接来到关人的大牢。
季舒洵一行人看到孟宸羽阿娘时,她正在被刑讯逼供。
孟宸羽看到后大喝一声,“住手。”
正在打板子的狱卒看到来人下意识停住了动作,然后看向季舒洵身旁的县丞,那县丞连忙挥手,让人退下,一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