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吹急,星月阑珊。
跃动的火光逐渐微弱,有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拨了拨盏中的灯芯。
焰火被挑起,在破败的墙上投下一片光影。
一张地图缓缓在灯下展开,显露出线条标记的曲折的河流与蜿蜒的山峦。
“我要你去找一座墓。”
方宁盯着摊开在眼前的地图,指腹抚上粗糙的纸面,凝神不语。
图纸上山脉纵横,走势非同寻常,略通地形的陈寅有些警惕起来,问道:“是谁的墓?”
“不必担忧,不是什么当朝贵人的大墓,”柴威笑道,“这图上所指引的是前朝大官秦谷的墓。”
“那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传闻他的墓可是藏有不少机关暗术的啊!”陈寅一时失声,焦虑的转头看向方宁。
“这桩事,我应下了。”方宁抬眸看向柴威,乌黑的眼眸在烛火的映照下晦暗不明。
“不过,我需要一个助手,”她转而朝陈寅那边抬了抬下巴,“他得跟我一起。”
“那是自然,”柴威呵呵笑道,“等你们二人回来了,我还要喝你们的喜酒呢!到时候,我可要亲自为你们证婚!”
接着,他将一张信封推了过来:“这是墓地大致方位和地图,接下来就看方娘子的了。”
“定不负主君所托。”方宁躬身行礼许诺。
“那明日一早,我便纠集山寨中十几个功夫不错的人手,让他们跟着你,一路互相照应。”柴威说罢,挥了挥手,示意二人下去。
方宁与陈寅应声退下。
陈寅一出柴威的营地就忍不住嗤笑道:
“反贼想挖贪官的坟,倒是可笑!”
方宁附和他笑笑,却很快掩下眼帘,抹平了嘴角。
她心中正琢磨另一件事:要寻找藏有巨宝的前代大墓,可手中只有大致方位与一张图纸——这样的情节与先前发生的关于《步天歌》秘考队的种种何其相似!
莫非,这个柴威手中也有《步天歌》的残页?
方宁思寻到此处,已有了些论断。
她停住脚步,扶住小腹,偏过头与陈寅道:“你先回去吧,我身上稍微有些不舒服,要晚点再回去。”
陈寅愣了片刻,只当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多问什么,简单关心两句便答应了。
眼见陈寅逐渐消失在田野的夜幕尽头,方宁不再犹豫,抽身朝柴威房中赶去。
时过夜半,营地里的看守大多打着瞌睡。只身潜入的方宁很容易就逃过了他们的眼睛,翻过高高的围栏,借着夜色跳入屋内。
房间里,柴威正在案几前沏茶,喝了几口现困倦之态。
昏暗橘灯下,滚烫的烟窜碰在瓷杯壁上,最终消散在茶水中。
方宁一路随着他来到内室。水雾从空气中散去,小灯明灭,房内人无知无觉地将床帘垂下。
床帐中鼾声渐起,沉睡之相。
方宁很快摸清了屋子的构造,静悄无声地踏入其后的书房。
书房内陈设杂乱,案桌上散乱着许多信纸,毛笔在水缸中晕开了墨,干涸了的砚台静静地躺在桌角。
方宁摩挲过信纸的表面,快速翻阅过一张张纸页,从其中浏览过各色信息。不过顷刻,她便瞥到了几个不容忽视的字眼——
“敬太师启......诚如斯言......”
“......再拜阶前,愿与太师共进退......多谢盛意......”
“.....威与太师相见恨晚......才知前身所托非人也!”
这些信件,竟然是柴威与当朝国丈蒋太师暗度陈仓、狼狈为奸的罪证!
在信中,蒋太师意欲与柴威结盟,因而将《步天歌》残篇赠与柴威以表诚意。而接到此信的柴威欣喜若狂,不但一口应下了与蒋太师的结盟,还发现了在此残篇之中,所记载的正是前朝大贪官秦谷的墓。
方宁读完两人来往的所有信件,心下不觉狂跳,在确认没有其他线索后,波澜不惊地将纸张归位。
一缕曦光乍破天际,传信的飞鸽越过山谷间的雾气缭绕,奔赴初生的朝阳。
探墓寻宝的队伍出发了。
一行人马困乏的在山间走着。
由柴威给方宁的地图来看,此地离山谷不远,地形呈东南-西北走向。
据方宁推测,此地应在大宋与西夏的交界处。那里山脉纵横,峰岭交错。
原本寻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