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太白山脉回到客栈,妙妙看见高肃扛着的昏迷男子,眉心微皱:“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高肃耸肩:“小枫子说能带就带着,我待会去把他丢回给卫国。”
妙妙一听是阮枫,点了点头:“随你。”
洗漱完后,阮枫披散着长发靠在床头看书,听见敲门声,头也不抬:
“进。”
陆玄进来后看见穿得随意,懒散极了的少年,身形一顿,最后坐到椅子上:“公子朔那边,我给他找了些事。”
少年淡淡应了声:“嗯。”
室内安静了会,陆玄想到困扰许久的问题,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到底是——”
“很重要吗?”
阮枫淡淡打断,像是预料到对方要问什么。
少年缓缓起身,一双漂亮的黑眸古井无波,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殿下可不像拘泥于这种小问题的人,您只需要记住,我是阮枫。”
无论性别、身份、世俗眼光,都不会成为束缚住她的原因。
她是阮枫,自始至终都是。
少年的自信与淡然,让陆玄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了少年平淡而不容置疑的话语和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咚、咚……”
心跳越来越快,仿佛要跳出胸腔。
陆玄觉得阮枫身上有种神秘的力量,拥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心甘情愿越陷越深。
想到之前的纠结,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他什么时候是拘泥于这种问题的人了?
陆玄微微一笑,又恢复成平日里运筹帷幄的矜贵太子模样,坦然而从容。
“是我一时狭隘了,期待小枫带来的好戏。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地宫有点古怪,我们第一个进入的房间满是灰尘,但越往里走,它的墙壁越干净。”
陆玄沉吟道,
“尤其是那六个岔路口,五条满是灰尘,一条几乎没有。有人先我们所有人一步,也就是说,里面的东西很可能都被运走了。”
阮枫想了想:“这里是卫国地界,卫国嫌疑最大,也算阴差阳错达成了你的目的。”
陆玄点头:“但还需尽力找出是谁,虽然不至于决定胜负,但影响还是很大的。”
阮枫:“知道了。”
陆玄离开没多久,妙妙走进来了,说了下都准备好了后,贱兮兮地凑近阮枫:
“小枫,真不打算开辟新道路?”
阮枫淡定地茗了口茶:“目前不打算。”
妙妙顿时挤眉弄眼道:“哎呦呦,什么叫目前?”
阮枫没有说话,而是看向窗外。
对棋子动真情而影响自己的行动为大忌,这是一名合格的执棋者该有的素养。
她不会考虑真正接纳的,在陆玄跳出她的棋局或是棋局结束之前。
窗外的微风吹起少年的衣角,少年静静看着远处的蓝天白云,瞳孔微微涣散,思绪飘远。
“师父师父,你怎么唉声叹气的呀?”
“唉,师父只要想到辛辛苦苦养的水灵灵的小白菜以后可能会被某头猪拱走,心就好痛。”
“师父你想开点啊,我们院子养的小白菜说不定不只会被一头猪拱走,隔壁王婶家就养了好几头呢!”
“……”
师父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小少年的脑袋,神色温柔:
“小枫啊,你的人生还很漫长,以后会遇见许许多多的人。
亲情、友情、爱情都是人生的一部分,你可以去享受它们,无论结局如何,这都是你人生的经历。
拥有勇敢去爱与被爱的勇气,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但你要记得,最爱的永远都要是自己。
如果你以后遇见爱你,尊重你,甚至愿意放手给予你自由的人,也不是不能试一试,不高兴了可以学学咱家地里的小白菜,多找几头猪,咱要拿得起放得下……
啊呸,什么小白菜猪的,真是被你带偏了!”
想到这,少年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
遇见师父,是她此生最幸运的事。
亦师、亦父、亦友。
在师父离开后,她无数次站在高处,想着若自己跳下去,师父会不会突然出现,就像初次见面时那样在下面接住她。
如今那样高的悬崖她跳下来不会有任何事,只是不会再有人接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