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没有门窗,只有一块厚重的黑帘,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宋风只觉一路颠簸,兜兜转转足足一个时辰方才停了下来。
走出车厢,眼前是一片帐篷,四处火把通亮,巡逻士兵盔明甲亮,目不斜视。
原来是到了军营。
为首的大汉走上前来,看着四处张望的宋风,笑声道:“不错,挺老实嘛。”
赶车的汉子不怀好意的瞄了他一眼:“我倒是希望他别这么老实。”
敢在逮捕路上逃跑甚至反抗的人,县卫营有权当场斩杀并视为认罪,这可比提过来慢慢审讯省心多了。
大汉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叫来一名士兵吩咐了两句,转身离开。
宋风被送到一座帐篷,里面只有简陋的桌椅,其他空无一物。
领路的士兵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掏出纸笔,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庞,一边观察一边在纸上描来画去。
宋风的长相并非十分出众,丹凤眼,薄嘴唇,鼻梁高挺,加上皮肤雪白,倒也眉目清秀。
一头黑发用麻绳胡乱的扎在脑后,布衣草鞋,身材消瘦,虽说穿着潦草,却也干干净净。
士兵随便画上几笔,描绘大致五官,转身离去。
不一会,有两名士兵送来饭菜。打眼一看,白花花的大米饭,有菜有肉有汤,甚至还有一壶酒。
宋风自幼贫苦,一日三餐多是小米饭配水煮青菜,甚少能吃上白米,更别说大块的猪肉了。
相较之下,军营中这顿饭,比家里过年时吃的还好。
管他的,吃饱再说!宋风端起碗筷开始狼吞虎咽,不一会就扫荡一空。
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舒服的坐直起身,宋风的目光刚好落到酒壶上。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酒可是奢侈品,勉强吃饱的年代,哪有余粮拿去酿酒。
思虑片刻,宋风终究是没能抵挡诱惑,抓起酒壶,连杯子都没用,狠狠灌了一口。
“噗……咳咳咳!”
入口的一瞬间他便后悔了,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饮酒,那一口佳酿仿佛一块烧红的铁板猛钻喉咙,直呛的他涕泪横流,痛咳不止,呼吸都变得困难。
灯影摇曳,几乎是听到声响的同时,两名士兵用长枪挑开帐帘冲了进来。
“水!水!”宋风勉强喊出两个字。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一人离开取水,另一人继续守在帐篷大门,寸步不离。
……
酒足饭饱,宋风的酒劲也上来了,脑袋摇摇晃晃,直打瞌睡。
只是他还不敢睡,他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果然,不一会,押送队伍的头目便找了过来。
“吃饱了?说吧。”
“……”宋风沉默,并未答话。
见他仍旧嘴硬,大汉找了张板凳在他面前坐定,缓缓道:“没事,你不想说,我说。”
“张平死了,县衙翻他的出勤记录,有到过你们的摊位。张平的土屋有被闯入过的迹象,满地灰尘刚好留下了你的鞋印。“
”当晚吵一架,半夜就把人家脑袋切了,小伙子,有股子狠劲。”大汉露出赞许的目光。
宋风两眼圆睁,露出一副急切的表情,赶忙解释道:“不关我的事,而且我怎么可能打得过张平,他比我高壮多了。更别说还要潜入他的家里,我哪有那个胆量。”
大汉仿佛深信其言,一边点头一边继续说道:“当然,你的责任只是交代具体细节,剩下的我们自会查明。”
见宋风低着头沉默不语,大汉以为他心中害怕,故做安慰状,笑呵呵的说:“放心吧小伙子,你也是受害者,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
“只要你把那几名凶手的身材、样貌、口音、还有作案过程告知于我,即刻送你回家。别忘了,家里的老母亲还在等你呢。”
宋风两眼望着地面,紧张的掰弄着手指,心里反复挣扎。
沉默半晌,宋风终于终于开口了,只是他说的话跟大汉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人是我杀的。”
“什么?”大汉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人是我自己杀的。”真相大白,宋风反而轻松了不少,始终垂着的头也挺了起来,直视着大汉的眼睛,反问道:“你在县卫营是什么军衔。”
大汉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口道:“千夫长,古岸。”
宋风耸了耸肩,两手一摊,无奈道:“一个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