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烧的,是你烧的吗?”高陈氏说:“老奴用现成开水,另有专人负责烧茶。”狄公又问:“那烧水的地方在哪里呢?”高陈氏回答:“在厨房下首的屋内。”狄公听了,心里有了底,对下面说道:“这案子本县已经明白了,你们两人先退下,分别看管,本县明日揭开此案,再行释放。”说完,起身退入后堂。
堂下反应
华国祥在后面听狄公审问,一开始还帮胡作宾说话,心里气得直冒火,恨不得冲到堂上去骂狄公一顿。但这是公堂,他不敢造次。这时候又听狄公在那儿假想沉吟,分不出个黑白,突然让两造退下,心里更加不高兴了。见狄公进来,他气呼呼地问道:“大人,您审案就这么个审法吗?不敢用刑拷问,连申斥驳诘都不肯开口。照这样下去,到明年这时候也弄不明白。这州府衙门又没封,天外有天,到时候可别怪举人越级控告。”说完,气鼓鼓地就要起身出去。狄公见了,笑着说:“尊府的事本县已经明白,您先别着急,明日午后,一定给您个明白交代。这是本县分内之事,何必劳烦上宪呢?要是明天还弄不明白,不用您去控告,本县自己都没脸当这官了。您先回去吧。”华国祥听狄公这么说,半信半疑,只好说道:“不是举人着急,实在是案子出了这么久,死者含冤,我于心不忍。既然大人看出端倪,明日在家一定恭候。”说完,起身告辞回家。
狄公解惑
这边狄公回到书房,马荣凑过来问:“太爷今天升堂,为啥说明天判结呢?”狄公笑着说:“凡事都得讲个理字。你看胡作宾这个人,像是个害人的奸匪吗?不过是年轻人一时豪气,一味嬉戏,说了句戏言,结果巧不巧第二天就出了这事,就一口咬定是他干的。要是本县也跟着附和,革了他的功名严刑拷问,他可是世家子弟,已经遭了这事,母子俩都痛苦不堪。要是深信不疑让他招认,不等本县追究辨明,他母子可能就会寻短见,这岂不是案子没结又出个冤枉案件?至于高陈氏,听她说话,李家是她的恩人,她更不忍心害小姐。所以这几天本县思前想后,找不到案子的头绪,才不肯升堂。今天华国祥来催审,本县也只能敷衍一下。一直知道茶壶有问题,没想到今天坐堂的时候,本县正思考案子,没辙了,忽然茶房送茶,上面有浮灰,这才想到他家烧茶的地方在厨房木屋里面。这么一推求,案子不就明白了吗?”马荣听了,佩服地说:“太爷真是神鉴,考虑得太周到了。不过这么追查下去,要是还不能断结,这案子可比皇华镇毕顺的事难办多了。”
洪亮汇报
正说着呢,洪亮和陶干从外面进来,向狄公请安后站在一旁。狄公问他们:“你们出去好几天了,到底看出什么破绽,早晚查访得怎么样?”洪亮说:“小人奉命之后,白天在何恺那里住,每天到了定更以后,以及五更的时候,就去毕家察访。一连好几天都没发现什么动静。昨晚小人着急了,就和陶干施展夜行功夫,跳到房顶上细听。只听周氏先在外面向婆婆叫骂了一阵,抱怨她把太爷带到家里医病。小人以为这是她一贯的伎俩。后来哑子在房里叫了一声,周氏骂道‘小贱货,又造反了,老鼠吵闹有什么大惊小怪’,接着就听到扑通一声把门关了。当时小人就有点怀疑,她女儿虽然是个哑子,不可能看到老鼠就叫起来。小人就趴在房顶上细听,好像里面有男人说话,想下去又没看到进出的地方,不敢轻举妄动。后来陶干把瓦屋揭开,往下看,又没发现什么形迹。所以回来禀明太爷,请太爷指示。”狄公听了问道:“何恺这几天查访那姓徐的,想必已经清楚了。他家附近有这个人吗?”不知洪亮如何回答,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