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只因误入邪途,落得如此下场。只见三绞三放,他就死过去了,舌头伸出来,有五六寸长,眼睛突出,看着实在可怕。刽子手见他气绝,才住手放下。最后把周氏推到地上,先割去首级,再按凌迟处治。此时法场上面声音嘈杂,人山人海,枪炮声不绝于耳。过了半个时辰,才完事。除邵礼怀外,都有人来收尸,两家家属都备了棺木准备入殓,只有德泰的父母和汤得忠先生痛哭不已。
狄公见施刑完毕,同城守营守备回到城中,到郡庙拈香后回署。升堂座,门役进来报告说:“有抚院差官在大堂伺候,说奉抚宪台命,特奉圣旨前来,请大人到大堂接旨。”狄公听了很诧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命人摆设香案,自己换了朝服来到大堂,行了三跽九拜礼。差官站在一旁,打开黄布包袱,里面有个黄皮匣子,从中请出圣旨一道,在案前供奉,等狄公行礼完毕,才请出开读。原来是武则天娘娘爱才器使,不等狄公赴并州新任,就升为河南巡抚,转同平章事。狄公接了圣旨,当即对着皇宫方向磕头谢恩,把圣旨供好,然后邀请差官到书房入座,献茶完毕,安歇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新任到了,狄公交接印绶,择了日子起行。合郡的绅士以及男女父老都来送行,大家拉着辕门,遮着道路,涕泪交流。狄公安慰了一番,才出城而去。
狄公在路上走了好几天,这一天到了山东,禀知卸任。阎立本巡抚见他来了,命人打开中门,到阶下迎接。狄公赶紧上前见礼,说道:“大人乃上宪衙门,何必劳驾迎接!如此谦逊,让下官狄某实在不安。”阎立本说:“阁下乃宰相之才,他日施展乾坤,在我辈之上。在官言官,之前是僚属,今日你是河南抚台,已是平级,怎能不礼貌。”狄公谦逊了一番,然后入座献茶。聊了一会儿家常,狄公问道:“下官自举明经后,当了昌平县宰,因为官小不敢妄言。现在虽受国家厚恩,担当重任,不知目前朝政如何,在廷诸臣谁邪谁正?”
阎立本听了这话,不禁长叹一声,见左右没人,眼泪流下来说道:“如今武后临朝,秽乱春宫,一言难尽。中宗遭贬,远谪房州,天子之尊降为王爵。武承嗣、武三思这些出身微贱的人居然言听计从,干预朝政,还有张昌宗等这班狐群狗党,伤天害理,出入宫闱,丑事秽言,我们做臣子的既不敢说,也不敢禁。目前像骆宾王、张柬之这班老臣宿将,都是有心效忠却无能为力。眼见得唐室江山要被这妇人断送了。下官之前思前想后,只有大人可以立朝廷,所以竭力保举,希望我们同心合力,补弊救偏,保得江山一统。那时不只是先皇感激,上天百姓也会感激。”说着眼泪流了下来。狄公听完说:“大人放心,古人说‘君辱臣死’。目前武后临朝,中宗被贬,既然让下官担任平章之职,正是我尽忠报国的时候。此去不把武三思、张昌宗等人都治罪,也对不起天地。”说着,脸色也不像之前那么轻松,闷闷不乐。
狄公存了这个心思,在入京之前,恰好张昌宗出了一件祸事,他就按规矩处理,受了一番窘辱。不知道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