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玉皇庙的四和尚!’”一说,逗得男女大笑。四和尚也笑了,说:“可骂苦了我了!”又说:“冯伙计,快摆酒菜,我好罚你老太爷三杯。”冯吉立刻把酒菜摆在炕桌上,两名姑娘斟酒敬菜。
这两个姑娘斟酒三盏,挨次敬菜,手忙脚乱。玉腕拿起乌木筷,夹菜送到嘴唇边。大家欢喜说笑,嬉皮笑脸,特别招人烦。人人爱坐在半边俏怀里,一秤金斜靠和尚肩头。
咱再说说四把,这家伙专爱练武,把精力都花在这上面。又听僧人开口说:“九姑娘,我点你唱个小曲儿,一定要唱《断想思,难上难》。”一秤金点头唱起来,唱的是:热河腔调巧团圆,喉咙又细字眼准,他两只眼,瞅着和尚叫“心肝”。二目呆斜瞧和尚:“叫奴舍你难上难。”故用他,两条腿,夹住和尚磕膝盖,带着笑,和尚时间实难受:“叫声小疼疼子松了咱。”妓女又斟上酒,放在僧人嘴唇边。
人人爱接着敬萧老儿,手擎酒杯跪在面前。凶徒接过酒杯嘻嘻笑:“七姐儿,你唱个《马头调》,敬你四太爷别耽搁。”说着萧老儿把酒杯递过去,杨四把接过放在面前。人人爱接着唱起来,唱的是:“在家容易出外难。”声音嚎亮,嗓子好,恰似黄鸟弄声喧。唱罢连忙又敬酒,四把接过一饮而尽。又把酒杯往下转,忽听萧老儿说:“二位听我言:咱们今日不这么饮,要吃酒带划拳。输家喝来蠃家唱,大家节鼓把花传。”和尚点头说“从命。”杨四说:“既然如此就划拳!”萧老儿连忙起令,两个姑娘斟酒放在面前。只听三五幺合对,又听大笑把话传。大家齐说“四师父你输了!”一秤金拿起酒杯放在唇边。僧人把酒饮在腹,萧老儿连忙开口说:“七姐儿,你替我唱。”妓女答应走上前。唱的是:“牛郎织女银河渡,要想相逢难上难。只等七夕银河渡,他才相会在天边。”唱罢又把酒斟上,放在僧人面前。萧老儿连忙说:“四师父,咱俩再划还卖马。”僧人说:“我卖在四把前。”杨四笑着说:“好呀,我和老兄弟划一番。”萧老儿摆手说:“不可,七哥留神听我言。”
半边俏萧老儿说:“使不得,我怎么和七哥划呢?不划,不划!”杨四把说:“不划,喝酒罢。”萧老儿说:“这倒行。”
说完,大家双双饮酒,中间各种玩笑不断。四和尚色心上来了,伸手拧一秤金的大腿,拧得一秤金“哎哟”直叫,和尚说:“怎么了?”九姐儿说:“疼。”和尚说:“疼就该别呀!”二人说着搂在一起,一递一口吃酒。萧老儿抱着人人爱,拉着手,说:“你这戒指是金的不是?”七姐儿说:“是银镀金。”萧老儿说:“明日我送你一对金的。”妓女说:“多谢老太爷赏了!”一秤金眼望和尚,说:“你老明日也给我打一对!”四和尚点头,说着,用手搂起一秤金的衣服,往下一看,原来穿着一双大红缎子厚底儿蝴蝶梦的鞋。和尚说:“我有一双猫耳窝的鞋,你穿了罢。”四和尚一句话没说完,逗得大家大笑。
大家大笑饮酒,外面已经一更天了。僧俗男女闹得比那狼猪还凶。萧老儿光耍嘴皮子,和尚就开始动手动脚。两个妓女嘻嘻哈哈,在灯光下更显得俏美如花。杨四把只顾喝酒,不管他们四个人。冯吉在旁边上菜,心里惦记着那事儿。他瞧着众人正耍笑,就偷偷地往外走。一直来到山门内,隔着门缝往外看,外面没什么动静,冯吉转身回去。
冯吉见外面没什么动静,又听还是一更天,说:“还早呢!”这才走进厨房坐下,咱先不说他。
咱也不说众人饮酒作乐,且说陈大勇、朱文、王明、千总王彪带着三十名官兵,二更天来到玉皇庙外。他们把兵派开,围住庙门。千总把守山门,陈大勇看着朱、王二人,说:“二位和千总王老爷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进去探探情况。”三人答应。大勇说完,把脚一跺,纵上墙头,又跳在地上,轻轻迈步,进了二层角门。往西一看,只见三间禅堂,明灯蜡烛。大勇一看,就知道僧人凶手在里面。他轻轻走到窗棂外面,用舌头舔破窗棂纸,闪目留神观看。
大勇仔细一看,瞧见了僧俗还有两个妇人。好汉心里想:看这女子,不像良家妇女的样子。肯定是花街柳巷的女人,被和尚弄到了佛门。这和尚真可恶,一会儿抓住他才解气。好汉正恨着呢,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笑声。两个妓女说:“四师父真叫人爱,他老玩笑可人心。”人人爱说:“我们老太爷长得俏,没有一点不可人。”男女僧俗正闹着,好汉一看,怒火冲天:这样的和尚太可恨了,专在这庙败坏佛门!杀人凶犯更可恶,你看他,洋洋得意地在屋里待着。好汉越想越气,他这里,手拔腰刀就要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