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这一面吃完,金生把筷子往鱼腮里一插,一翻手,就把鱼翻了个面。又给颜生夹了一块,还是用筷子一划,接着吃一块鱼,喝一杯酒。不一会儿,鱼就被他吃了个大半。
金生吃完鱼,要了一个中碗,把蒸食双落一对掰碎了放进碗里,一连掰了四个,舀了鱼汤,泡得稀巴烂,呼噜呼噜几口就吃完了。然后,他把碟子扣在盘子上,把盘子一边支起来,从另一边舀了三匙汤喝了,拍拍肚子说:“我饱了。颜兄自便,别客气。”颜生也吃得差不多了,两人起身离席。金生扭头对店小二说:“我们就带了一个小童,该蒸的、该热的,别给他吃冷的。还有酒,他要是想喝,尽管给他。”店小二忙不迭地答应。说完,金生和颜生便进了里间屋。
雨墨看着桌上剩下的一堆饭菜,一口也吃不下。他心里那个气啊,这些东西明天又带不走,白白浪费了。他郁闷地喝了两杯闷酒,就来到屋里。只见金生张着大嘴,哈欠连天,前仰后合的,困得不行。颜生说:“金兄既然累了,就早点歇息吧。”金生连句客气话都没说,往床上一躺,“呱哒”一声,一只皂靴掉在地上。他把另一条腿往膝盖上一敲,“噗哧”一声,另一只皂靴也掉了。不一会儿,鼾声就响起来了,那声音,跟打雷似的。颜生冲雨墨使了个眼色,让他把灯拿出去,自己也悄悄睡下了。雨墨拿着灯,坐在外间,心里烦闷,哪里睡得着。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了,忽然听到有脚步声。他睁眼一看,天已经大亮了。只见颜生轻手轻脚地从里间出来,小声对他说:“去打点洗脸水来。”雨墨打了水,颜生洗了把脸。
这时,屋里传来金生的咳嗽声。雨墨连忙进去,只见金生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两只脚底板黑乎乎的,原来他的袜子压根没底。就听金生嘴里念念有词:“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念完,一骨碌爬起来,说:“哎呀,稍微歇了会儿,天就亮了。”雨墨憋着一肚子火,故意大声对店小二喊:“店家,给金相公打脸水。”金生摆摆手,说:“我不洗脸,怕伤水。叫店小二把帐拿来,我看看。”雨墨心里暗喜,心想:“哟,这人还挺大方,要结账呢。”只见店小二拿来账单,上面一共是十三两四钱八分。金生看了看,说:“不多不多,外赏你们小二、灶上,还有打杂的,一共二两银子。”店小二高兴得嘴都咧到耳根子了,连忙道谢。金生又对颜生说:“颜兄,我也不跟你客气了,咱们京中再见。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说完,大摇大摆地出了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