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去追赶。他们只顾往大路上追,却没想到小侠喝醉后乱走,跑到小路上去了。众人追了好久都没见踪影,都说:“便宜他了!”只好各自散去。
谁知有从小路回家的人,走到破亭子时,忽然听到呼声震天。此时天已大亮,看不太清楚,好像是个年轻人,急忙让人守着,又通知了附近的人,凑了五六个人。其中就有窝棚里的那两个渔人,看了后说:“就是他。”众人就要动手。有个年老的说:“大家别乱打,就怕伤了他的致命之处,不太妥当。要打就打他肉厚的地方,只是警告他下次别再这样就行了。”于是一阵乱响,又是打艾虎,又是木棒相互磕碰。打了几下,见艾虎一动不动。大家心里犯起嘀咕,担心伤了他的性命。
其实艾虎是故意不吭声,让他们打几下出出气。过了好一会儿,见他们不打了,才睁开眼睛说:“你们怎么不打了?”一翻身爬起来,提起包裹,掸了掸灰尘,拱了拱手说:“请了,请了。”众人把他围在中间,哪里肯放他走。艾虎说:“你们为什么拦着我?”众人说:“你抢了我们的鱼和酒,难道就这么算了不成?”艾虎说:“你们不是要打我吗?打几下出了气,也就行了。还想怎么样?”渔人说:“你掰坏了我的葫芦,砸坏了我的大盘,赶紧原样赔我。不然,别想走。”艾虎说:“原来是弄坏了你的葫芦和盘子。没关系,我给你银子,另买一份就是了。”渔人说:“我只要我原来的东西,要银子有什么用?”艾虎说:“这可就难了。人有生老病死,东西也有损坏的时候。已经破了,还能复原吗?你不要银子,那不如再打我几下,给你的东西报仇,这事也就结了。”说完,放下包裹,又躺在地上,耍赖皮,闹得众人又好气又好笑,再打也不是个事儿。年老的说:“这后生实在气人,他倒耍起无赖来了。”渔人说:“他竟敢耍赖,我把他打死,给他抵命。”年老的说:“别说出这种话。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这里害人吗?”
正说着,只见那边来了个年轻的书生,对众人说:“各位请了。不知道这个人犯了什么罪,你们都要打他?请看在小生的薄面上,饶了他吧。”说完,作了个揖。众人见是个文雅的相公,连忙还礼说:“这小子太气人,抢了我们的东西吃,还把我们的家伙弄坏了,实在可恶。既然相公为他求情,我们就认倒霉吧。”说完,大家都散去了。
年轻后生见众人散去,再看时,见艾虎用袖子遮住脸,仍然躺在地上不肯起来,便上前把袖子一拉。艾虎此时羞得满脸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噗哧”一声,大笑起来。书生说:“别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有话起来说。”艾虎无奈站起身,掸去灰尘,上前作了个揖说:“惭愧,惭愧。实在是我的不对。”便把抢酒吃鱼,以及毁坏东西的事,毫无隐瞒地和盘托出,说完,又大笑不止。书生听了,心里暗暗想:“听他说的话,倒是个直率豪爽的人。”又看了看他的相貌,满脸英气,气度不凡,不由得心生羡慕,问道:“请问尊兄贵姓?”艾虎说:“小弟姓艾名虎。尊兄贵姓?”那书生说:“小弟施俊。”艾虎说:“原来是施相公。我这副狼狈的样子,你可别见笑。”施俊说:“岂敢,岂敢。‘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哪有见笑的道理。”艾虎听了“皆兄弟也”,把“皆”字当成了“结”字,回答说:“我是个粗人,怎么敢和斯文的贵客结拜为兄弟。既然你不嫌弃,我就拜你为兄长。”施俊听了很高兴,知道他是误会了意思,但觉得他为人梗直,值得结交,便问:“尊兄今年多大了?”艾虎说:“小弟今年十六岁了。哥哥,你今年多大了?”施俊说:“比你大一岁,今年十七岁了。”艾虎说:“我说你是兄长,果然没错。如此,哥哥请上,受小弟一拜。”说完,趴在地上就磕头。施俊连忙还礼。二人彼此搀扶起来。
小侠提了包裹,施俊一伸手拉住艾虎,离开破亭,朝树林走去。早见一个小童牵着两匹马在那里张望。施俊走到小童跟前,喊道:“锦笺过来,见过你二爷。”小童锦笺先前见二人说话,后来又见二人对拜磕头,心里早就纳闷了。如今听见相公这么说,不敢怠慢,上前跪倒说:“小人锦笺给二爷叩头。”艾虎从来没受过别人磕头,也没被人称呼过二爷,如今见锦笺这样,喜出望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连忙说:“起来,起来!”回身在兜肚内掏出两个锞子,递给锦笺说:“拿去买果子吃。”锦笺却不敢接,两眼看着施俊。施俊说:“二爷既然赏你,你就收了吧。”锦笺接过,又磕头谢赏。艾虎心里暗想:“为什么他又磕头?哦,明白了。想必是嫌不够,还想再跟我要点赏钱。”又要往兜肚内掏。(艾虎当初也是书童,只是在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