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你帮着为娘再做成这单买卖,从此以后,为娘的再也不干这勾当了。——这可是你说的,伤天害理的事不能做。好孩子,动作快点儿!为娘的去摆小菜。”说着,又出去了。
原来这女子是甘婆的女儿,名叫玉兰,不仅女工针线出众,还有一身好武艺,年已二十,尚未许配人家。只因甘婆做事不光明正大,玉兰常常劝谏,甘婆也有所改变。刚才给蒋平下酒药时,玉兰就再三央求,说只做这一次。没想到又有主仆二人前来。玉兰无奈,做好菜蔬,甘婆来回搬运,还称赞这相公长得极其俊美。玉兰心中有些犹豫。后来甘婆拿酒去了,玉兰便跟在后面,在窗外偷看。只见这相公面如傅粉,白里透光,唇似涂朱,红而润泽,只是双眉紧皱,二目含悲,长吁短叹,似乎有无限愁烦。玉兰暗道:“看此人不像是普通村夫,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再看那仆人坐在旁边,粗眉大眼,虽说长相丑陋,却也有一番娇媚之态。只听仆人说:“相公早上打尖也没吃什么。此时这些菜蔬虽说清淡,却很精美,相公多少吃点儿吧。”又听相公声音婉转地说:“酒菜虽好,可我难以下咽。”说罢,又长叹一声。忽听甘婆道:“相公既然不想吃东西,不如喝点儿暖酒,开开胃口,保管就想吃东西了。”玉兰听到这儿,不禁气愤地想:“人家都愁成这样了,母亲还要用酒害人,太狠心了!”她忿忿地转身回房去了。
为救急难之人,玉兰劝母救人并萌配婚之意
不多时,忽听甘婆从外角门进来,拿着包裹,笑嘻嘻地说:“我的儿呀,咱们母女要发财了。这个包裹比刚才那个还沉,快收起来,帮着为娘的打发他们上路。”嘴里说着,眼睛却看向玉兰。只见玉兰脸朝里,背朝外,既不答话,也不接包裹。甘婆赶忙放下包裹,走过去拉住玉兰,问:“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谁知玉兰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儿。婆子见状,大吃一惊,道:“哎哟!我的心肝肉儿,你为什么哭呀?快跟为娘的说说,是不是心里又不舒服了?”说罢,又用巾帕给玉兰擦泪。玉兰推开婆子的手,悲切切地说:“谁心里不舒服了?”婆子道:“既然不是,那为什么哭呢?”玉兰这才说:“孩儿想爹爹留下的家业,够咱们娘儿俩过日子的。母亲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况且爹爹在世时,还有三不取:僧道不取,囚犯不取,急难之人不取。如今母亲一概不管,只看重钱财。要是事情败露,可怎么办呢?叫孩儿怎能不伤心。”说罢,又哭了起来。
婆子道:“我的儿,原来是为了这事。你不知道为娘的也有苦衷。你想,你爹爹留下的家业,这几年坐吃山空,已经消耗了一半,再过一两年恐怕就难以维持生计了。再说你也不小了,将来陪嫁的嫁妆,哪样不用钱呢?何况我这么大年纪,也得给自己攒个棺材本儿吧?”玉兰道:“妈妈想得太多了。有就按有的过,没有就按没有的过。像这样损人利己,终究难以长久,而且人命关天,怎么能行呢?”婆子道:“为娘的就做这一次,下次再也不做了。好孩子!你帮帮妈妈。”玉兰道:“母亲别再说了。孩儿只知道要谨遵父命。那个相公是急难之人,这钱财断不能取。”甘婆听了,心里琢磨:“闹了半天,原来是为了那个相公。可见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便问:“我儿,你怎么知道那相公是急难之人呢?”玉兰道:“实话跟妈妈说,方才孩儿悄悄到窗下看了,见他满面愁容,不吃不喝,定是有急难之事,孩儿实在不忍心害他。孩儿问母亲将来依靠谁呢?”甘婆道:“哎哟!为娘的又没有别的儿女,就生了你一个,自然靠你了。难道还能靠别人不成?”玉兰道:“虽说不靠别人,可难道就忘了女婿也能养老吗?”
一句话点醒了甘婆,她恍然大悟,暗道:“是呀,我正愁女儿没个好归宿,如今这相公生得如此俊美,正好与女儿般配。我何不招他做个养老女婿,既了却女儿终身大事,我也有了依靠,岂不是两全其美?可见真是‘利令智昏’,只顾贪财,却忘了正事。”于是嘻嘻笑道:“多亏女儿提醒我,差点错过了好机会。这么说,得赶紧把他救醒,让为娘的慢慢跟他商量——只是这话不好开口。”玉兰道:“这也不难。不如把上房的客官也救醒,就说是跟他开玩笑,让那个人帮忙说媒,这样母亲也不用为难,岂不是两全其美?”甘婆哈哈笑道:“还是女儿有心计。快走吧,都已经三更天了。”玉兰道:“母亲还得拿着包裹,先还给他们。不然,他们醒来不见包裹,还以为咱们存心图谋呢。”甘婆道:“正是,正是。”于是抱着两个包裹,提着灯笼,玉兰提着凉水。
母女二人出了角门,来到前院,先到西厢房,放下包裹。见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