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白,还望头儿体谅!要是到了公堂以后,县官真的用刑,我受不了的时候,可别怪我说实话!”何德说:“哪会有这种事,你放心好了。”就把答应的银子给了他,约定第二天解送案犯。到了第二天,高尤氏正好到县衙前打听消息,何德骗她说已经抓到凶手了,让她在班房里候审。尤氏信以为真,何德就把王三解送到公堂。知县吕骏升堂,先问王三,王三供认和尤氏通奸,却把杀人的事赖得干干净净,全推到尤氏身上。
吕骏马上提尤氏到堂对质,尤氏极力喊冤,吕骏就用大刑逼供,可怜尤氏是个柔弱的妇人,哪里经得起六七堂的大刑,只好含冤招认,申报到臬司。尤氏家族里的人都知道她是冤枉的,才替贞贞写好状词,让她到林公这里喊冤。
当时林公看完状词,就提审贞贞询问。贞贞供诉说:“那天晚上我和妈妈一起睡,爸爸睡在旁边的铺上,半夜听到狗叫得很凶,我从梦中惊醒,听到爸爸起身出去查看,过了很久都没回来;妈妈又叫哥哥去看,也是一去不回;妈妈只好亲自起身出去看,只见大门开着,一个人影都没有。急忙叫醒嫂子,点起火把,到门外查看,才知道爸爸和哥哥都已经被人杀死,横尸在门外,当时就闹了起来,第二天早上,就到县衙报案,请官府验尸缉拿凶手。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一点消息都没有。那天突然出了事,县里忽然抓到一个素不相识的王三,他自己承认和妈妈通奸;那个糊涂县官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妈妈抓去,多次用大刑逼供,妈妈受不了刑,就只好招认了!要是我妈妈含冤死了,就再也活不过来了,所以我才冒死告到大人这里,求大人伸冤,救我妈妈的性命,我就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林公说:“本司审案,一向注重事实,你妈妈要是有冤枉,自然会为她昭雪,你也别再哭了!你这次来省城,有没有亲戚一起?”贞贞回答说有三姨母陪着来的。林公吩咐差役好好带她回去,交给她姨母,让她们留在省城候审。
贞贞叩谢后退下。
林公一方面派差役到咸阳县把王三、高尤氏提解到案,林公开堂审问。王三还是一口咬定和高尤氏通奸,说得绘声绘色,就像真的一样。问到谋杀的事情,却又死不承认。林公拍案大怒说:“高尤氏毕竟是个女流之辈,怎么能连杀两人,明明是你干的事,在本司面前,还敢狡辩?”马上命令左右准备大刑。王三连上了两种大刑,实在受不了了,就高呼愿意招供。当时松了刑具,他就说:“小人不但没有参与谋杀,就连通奸都是冒认的!”就把何德贿赂他冒认奸夫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林公命人提来高尤氏到堂对质,尤氏当时确实是受不了刑,含冤招认的。高尤氏当堂被释放。林公一方面把何德逮捕归案,一方面派张幼德去秘密查访这个案子的真正凶手。幼德带着秘密调查的文书,一路明察暗访,一点线索都没有。有一天到了潼关,在客店投宿,正好统房里已经有两个旅客,正在那里谈论高尤氏的谋杀案。幼德心想机会来了,就和他们搭话,问了姓名籍贯,一个人回答说:“家住在咸阳,叫何二。”幼德看他长着一双下视眼,衣衫破旧,不像是好人;另一个自称许福,是本地人,相貌也不怎么样。幼德就说:“刚才二位讲那高家的谋杀案,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何二得意洋洋地回答:“这可真是冤枉啊,高尤氏年纪已经四十多了,向来很守妇道,这次丈夫和儿子被人杀死,她一心要替死者申冤,闹得远近都知道,结果却飞蛾扑火,自己烧了自己,原告反而成了凶手,而且还背上了谋杀亲夫的罪名。”
幼德假装接口说:“咸阳县官,也太糊涂了!”何二笑着说:“他们做官的人,只想着保全自己的功名,别人的性命,哪里放在心上?这次丧尽天良,诬陷高尤氏谋杀亲夫,真正的凶手,反而逍遥法外,真是暗无天日。听说新任臬台,号称林青天,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这件案子?”幼德见他谈得很投入,就用话去引他,没想到竟然因此破了案。想知道后面的事情怎么样,就等下一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