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宠如此。
天下人做梦都不敢想。
可怕的是,这只是明面上的恩赐。
蹇硕宣诏路上腹诽不已,直骂士卿眼光狭隘。
若是让这些人知道,刘牧手中还有调动天下兵马的皇帝信玺,又当如何?
司隶校尉府。
诏书达至之时,一片动乱。
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整备军械的整备军械,连马奴都开始给白曦梳洗了。
是夜。
大堂之内,执金吾袁滂入府。
一张巨大舆图展开,灯烛跳跃着火光,散发出缕缕青烟。
“世……!”
“将军,且看。”
荀攸调整了一下称谓,持着油灯恭敬道:“皇甫将军屯兵陈仓守而不出,叛军囤在陇西,固守萧关,华亭,臣下窃以为,不出两个月叛军入关,寇掠三辅。”
“秋收。”
戏志才恍然大悟。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是秋天了。
唯有秋收之后,才能支持叛军正面击溃皇甫嵩。
“对。”
荀攸颔首道。
执金吾袁滂诧异的看了眼,惊讶道:“这位是?”
“执金吾。”
荀攸微微一礼道:“某乃颍川荀公达,幕府南阁祭酒,司隶校尉府律令师,兼行别驾从事!”
“是你啊。”
袁滂满意的点了点头。
“其实你们想太多了。”
刘牧负手而立,淡淡道:“既然知道他们自诩塞外的控弦,射雕手,又仰仗轻骑在境内大肆劫掠,那便从正面击溃敌军,收复山河。”
“正面交战?”
荀攸一愣,劝谏道:“皇甫将军麾下,如今有车骑十余万,若加上我们的龙骧军,敌人未必会对垒交战!”
“将军。”
“某领骑兵一战。”
张辽肃然请战道。
赵云一言不发,等候军令。
“嗯。”
刘牧摇了摇头,沉声道:“明日开拔,先行长安,后至扶风,皇甫嵩麾下大军没有战心,才是最为主要的事情!”
“将军所言甚是。”
荀攸,戏志才,袁滂叹了口气。
“好了。”
刘牧安排道:“志才,你与执金吾同行,多学习一下辎重运转;公达为随行军师;子龙,文远立刻持令出城,明日一早卯时开拔。”
“诺。”
众人应声退出大堂。
一时间。
堂中变得空寂。
刘牧徘徊着,手指划过一件件家具。
记忆深处,他可是在这座府邸生活了十几年。
此去三辅之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是否会随着未来的一捧大火焚之一炬。
“世子。”
刘忠举着灯盏进来。
“忠伯。”
“你也老了啊。”
刘牧转身轻笑一声,复杂道:“一晃眼都十余年了,我都十七了。”
“是啊。”
刘忠感叹道。
曾经,世子初为质子。
来洛阳时多么惶恐,多么无助。
这座府邸,每一个角落,都是他躲避恐惧的地方,一晃眼已经是威加海内的骠骑将军了。
“忠伯。”
刘牧淡笑道:“等我走后,给府中仆从女婢一些钱财遣散吧,若是不愿离开之人,你带着他们回陈国。”
“嗯?”
“世子何言?”
刘忠心头狂跳,决然道:“此战定然大捷,老奴在府中等着备酒。”
“非是如此。”
刘牧摇了摇头,从兰錡上摘下丈八马槊,单臂向前猛刺,说道:“此战之后,陛下准我回陈国,一个骠骑将军,且拥有赫赫战功,加上宗王之子临驻洛阳,是任何天子不能容忍之事,唯有下放地方才可以。”
“老奴明白了。”
刘忠眼眶一热,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回家了!
“对了。”
刘牧收起马槊道:“到了陈国,让我父王早日备下庆功酒,等我回来与陈国同贺,并拟下恩赐仁政。”
“是。”
“世子必定大捷。”
刘忠抹了把老泪,躬身退出大堂。
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是为了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