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轻轻摇了摇,鱼以寒回头,正对上云雪薇一双探究的眼睛。
她贴近些,压低声音道:“你觉不觉得,那人看着有些眼熟……”
鱼以寒一怔,敷衍地应了一声:“啊,是吗……”
云雪薇却不依不饶,语气中透着几分急切:“是她啊!那个大魔头!鱼以寒!”
闻言,鱼以寒脚下一滞,敷衍地“哦”了一声,继续扮作懵懂无知的模样。
她余光扫向桑霍,却见他眉目如常,冷若玄冰。然而下一瞬,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眼角微挑,朝她这边淡淡瞥了一眼。
鱼以寒迅速望了过去,可对上时,却发现他根本未曾动作,仿佛方才那一瞥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云雪薇仍不肯罢休,神色愈发笃定:“就是她!五年前那个人!那个传说中一夜之间灭尽陵云派众长老的大魔头,鱼以寒!”
鱼以寒只能继续装模作样地低头应和,仿佛是在听一桩与自己毫不相关的陈年旧事:“嗯嗯,姐姐说得有理。”
然而云雪薇似乎越说越兴奋,声音压得更低,却藏不住激动:“传闻她原本是陵云派弟子,却不知怎的受了邪祟诱惑,一念入魔,竟走火入魔。从此性情大变,行事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成了江湖人人喊打的大魔头。你还记得吗,那时各派可是倾尽全力围剿她的……”
下一刻,云雪薇更添了一句:“后来,幸好众派齐心合力,将她斩杀当场!听说是连神形都俱灭了!否则……否则岂有宁日?”
鱼以寒默默想,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明明在围剿之前,她就已经了结自己,现在倒成了他们的功劳。
“桑霍,好久不见。”
那人一袭月牙白衣,立于昏暗祭坛之侧,眉目间的笑意浅淡,仿佛熟人偶然相逢。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竟随微风般散作轻烟,随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桑霍身后。
纤长的手指透着几分凉意,轻轻划过桑霍的后背,动作若有若无,却仿佛带着暧昧之意,令周围的空气骤然紧绷。
下一瞬,那人已绕至桑霍面前,指尖微微抬起,轻巧地勾住他的下巴,迫使他微微抬头与自己对视。
她的声音柔婉轻扬,却像带着毒刺的蜜糖,笑意盈盈地开口:“想师姐了吗?”
那一语轻飘飘地落下,却在寂静中激起涟漪。
鱼以寒立在后方,眉头微蹙,目光从桑霍紧握的剑柄移至那人的身影。
她心下暗自打量,那抹身影的眉眼轮廓,举手投足间的神态,甚至连那笑意,都像极了她自己。
然而,鱼以寒心底却分外清楚,这根本不是她。
入魔后她从未以这种亲昵甚至带着轻薄意味的语气同桑霍说过话,更别提像这样以近乎调戏的姿态对他动手动脚。
桑霍目光如炬,定定地看着那人的眼睛,仿佛要从其中探寻出些什么。
沉默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冷:“怪不得鸿霁有反应……你回来了。”
那人闻言,眼眸微微一眯,唇边的笑意却更深了一分,仿佛笃定了什么,轻声答道:“是的,我回来了。”
话音落下,她的指尖再次抬起,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轻佻,顺着桑霍的颈侧缓缓滑下,像是一条毒蛇在探寻猎物的破绽,动作看似轻柔,却暗藏刺骨凉意。
当指尖停在桑霍胸口的某处时,她的动作顿了顿,似笑非笑地问道:“桑霍,这里……还疼吗?”
那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字字落入人心。
她指尖所停之处,正是那年鱼以寒亲手以剑贯穿桑霍胸膛的位置,伤口虽已愈合,但旧痕犹在,几乎化作无法磨灭的印记。
此刻,那轻轻一触,仿佛重新唤醒了过往的伤痛。
桑霍目光骤然冷下,握剑的手稍稍一紧,但最终仍未动作,只是站在那里,面色如冰。
鱼以寒立在一旁,目光微沉,心中却掀起几分波澜。
她自然知道那处伤是怎么来的,也明白眼前幻象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有意挑动桑霍心底的旧疤。
这幻象……她暗暗咬牙,心底隐隐有些烦躁。
桑霍的反应让她感到异样的不快。
她分明已经死了,这个人却像是她的影子,堂而皇之地站在他面前,用她的脸、她的语气,做出这样让人刺眼的动作。
鱼以寒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冷意,轻轻抬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嘴角泛起一丝讥讽的笑意,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