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缓缓走入堂中,规规矩矩站定。
凌云阁中,一片寂静,仿若寒霜沉落,压得人喘不过气。
四周檐柱上悬挂的风铃纹丝不动,似连风都屏息未敢作响。
鱼以寒站在阁中,悄然抬眸环顾,才发觉堂内几乎聚齐了所有长老与执事,正如拜师大典那日般盛大而庄重。
只是这一次,每一张面孔上皆染着难掩的肃然凝重。
目光扫过,定格在一人身上桑霍。
扶海君依旧坐在堂中偏侧,面色平静,眉目如霜。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瞳扫来一瞬,鱼以寒便觉心头一滞,赶忙垂下眼,敛去情绪。
她低身俯首,恭恭敬敬地行礼,语声平和:“弟子见过掌门。”
段德清坐于上首,眉目低垂,神色虽无怒意,隐隐有威压之势。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疾不徐,却让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昨日听闻,易菡,你与扶海君一同发现后山地底藏匿魔物?”
鱼以寒心神微紧,仍旧恭谨答道:“正是如此。”
这简短的答语落地,却如惊雷般掷入深潭,激起一阵无声的波澜。
堂内诸长老互相对视,脸上尽显惊疑不定,气氛越发沉闷。
鱼以寒低垂着头,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探究,有审视,甚至还有些许隐约的怀疑。
清虚真人微微摇头,长叹一声,捋了捋银白长须,语气里带着些许无奈:“想不到啊……竟在我凌云派根基之地,竟藏匿如此多魔物,这等祸事,实在令人心寒。”
他语声未落,堂中另一位真人便冷声接道,声音如寒刃般凌厉:“如此规模,岂能是偶然?若非有人刻意为之,其幕后主使,必定便藏在我凌云派之中!”
说话之人是紫阳真人,他目光如炬,扫过堂中众人,虽未指名道姓,却已让在座的长老们神色微变。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哼!”
这时,一道低沉冷哼如雷而起,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声音苍老威严,鱼以寒不由自主抬眼望去。
说话之人乃是坐于下首的一位白发长老,神色冰冷,满布皱纹的脸上透着些许不屑:“紫阳真人这话,可是怀疑我们这些人中有人通敌叛派不成?”
鱼以寒挑了挑眉,暗自打量这位长老。
那长老竟是熟人,赫然是五年前凌云派屠门之变后少数存活的长老之一,名唤天云道人。
彼时凌云派长老们几近覆灭,此人却能于血雨腥风中幸存,实在令人称奇。
他此时神色冷峻,眼神凌厉如鹰,语气亦满是锋芒,显然对紫阳真人的话极为不满:“我凌云派上下同心,岂能容得你这般妄言污蔑?”
紫阳真人闻言,冷笑一声,眉头微挑:“天霜真人何必动怒?我不过是陈述事实。魔物盘踞后山,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伏许久,若无内应,这等事岂能成?”
天云道人冷哼一声,正欲反驳,掌门段德清忽然抬手,轻轻一挥,便止住了两人的争论。
他语声沉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够了,此事尚未明朗,不必在此相互猜忌,平添混乱。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真相,肃清隐患。”
眼见殿内众人的情绪愈发不安,气氛如拉满的弓弦般一触即发,掌门段德清开口,语调沉稳威严:“那尸体并非凌云派弟子,此事可从其来路着手查起。”
话音落下,殿内稍稍平静些许。
段德清随即转头,目光冷峻平和,唤了一声:“桑霍。”
桑霍略抬眼,淡淡应道:“桑霍在。”
段德清继续说道:“你曾与那魔物主使交过手,此事牵连甚广,需尽早查明真相。过几日便下山,仔细探查那尸体的来历,务必彻查清楚。”
桑霍低眉敛目,语气平缓,回了一声:“谨遵掌门之命。”
段德清稍顿,目光扫向殿中唯一站立的鱼以寒,缓缓开口:“至于你……”
他顿了一顿,声音平静中透着些许不容抗拒“你也随桑霍一同下山吧。毕竟你与此事亦有接触,知晓些许内情。”
鱼以寒心中猛地一跳,正思索着如何应对,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敲击响起,回荡在大殿之中。
她抬头望去,却见况依蕴面色冷然,手指轻敲案台,声音带着些许不悦:“掌门此意为何?我这徒儿才入门不久,修为尚浅,贸然下山岂非自投险地?”
段德清神色不变,微微抬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