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的芙蕊公主有倾城之姿,哪怕她此刻云鬓散乱,面容苍白,身上的衣裙因为逃亡而变得脏污不堪,却仍是一抹极难忽略的艳色。
陆乩野伸出两指掐住殷乐漪的脸颊抬高到眼前,将这张令军中将士都垂涎不已的娇颜掐在掌中,漫不经心地问:“你拿什么来换我的垂怜?”
殷乐漪睫羽颤着,明眸里落下一串泪,滴到陆乩野的指缝里。
她啜泣着道:“……芙蕊愿将一切献给将军。”
“一切?”陆乩野轻喃这两字,似是在品其中的含义。
他凌厉的眉眼忽的挂上一抹堪称恶劣的笑,“那我真想看看,公主殿下口中的一切,能做到什么样的地步。”
他抽回手松开殷乐漪的脸颊,以一幅居高临下的审视姿态,将她的模样尽收眼底。
他在催促,在试探。
在考验殷乐漪是否真的如同她自己所说的一般,为了得到他的垂怜可以献上一切。
片刻之后,殷乐漪在陆乩野的眼神下,迟缓地从地上站起来。
她还是少女之姿,身量只到陆乩野肩膀。
是以陆乩野略一垂眸,便能清楚地看见她的手指搭在了她自己的腰间。
一双纤纤玉手上在逃跑时擦伤了好几处,解自己腰带的手指抖了几次也未能解开。
她惧怕到了极点,脸颊烧得厉害,脑子也像是跟着被烧得浑浑噩噩,但刻在她骨子里的礼义廉耻,却在疯狂地叫嚣和抵触她即将要做的事。
主帐里这一刻的静谧令她煎熬无比,耳畔忽的响起“铮”的一声清响。
她如惊弓之鸟似的往后退了半步,一把匕首却更快地穿过她的腰带。
她的肩头被陆乩野握住,阻了她退缩的步伐。
“连脱衣都不会?”
陆乩野语气中带着几分嘲意,拿着匕首的手轻轻一转,丝帛一点点被割裂的声音在营帐里被无限放大。
殷乐漪羞耻的屏住了呼吸,支撑她身子的力气在这一刻全都被抽走,她两眼一黑,朝着陆乩野的方向倒去。
陆乩野及时收住挡在他们中间的匕首,接了馨香满怀。
少女柔软的身姿被冷意包裹,反倒将她身上那股幽香衬托的更加沁人。
陆乩野蹙了蹙眉,似是仍不喜这股香气,想把怀里的少女丢开,她却彻底昏了过去,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放进了陆乩野怀里。
“殷……”话到嘴边,陆乩野竟还不知这公主叫什么名字。
他捧起殷乐漪的脸颊,掌心下的肌肤烫的有些不正常,未尽的泪珠仍从她眼缝里落下,好似在倾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陆乩野盯着殷乐漪的面容看了片刻后,将人连着那条松了一半的粉裙拦腰抱起,放在了一旁的床榻上,正要起身唤人来,手臂却被忽然抱住。
他回头,殷乐漪面色潮红,双眸紧闭,神态间皆是无助。
她用双手紧抱着陆乩野的手臂,力气小到一挣就能挣脱,可她却好似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陆乩野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陆乩野默了几息,旋即面无表情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将敌人当做救命稻草,实在愚蠢。
殷乐漪昏迷不醒,陷入了国破那日的梦魇。
“公主!快走——”
宫女太监们拼了命将殷乐漪从敌兵的包围下推出去,殷乐漪哭着跑出她的公主殿,一路上见到的场景皆是刀光剑影,哀声遍野。
平日里规矩严谨的宫人们为了活命抱头鼠窜,她被撞倒在地上,遥遥地望见父皇寝殿的方向燃起了熊熊烈火。
那火光极盛极刺目,将夜里的晋国皇宫照得如同白日。
“晋文帝已被诛杀!尔等束手就擒,我大魏皇帝可留你们性命!”
敌兵骑着马在宫闱之中放肆地穿梭,高声通报着他们诛杀了这座皇宫主人的战功。
殷乐漪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提着繁重的裙摆,穿过长亭往父皇的寝殿跑去。
她不愿相信敌军的话,她最敬爱的父皇昨夜还说今日要来她的寝殿陪她一起用膳,他又怎会被敌兵诛杀?
大火越烧越旺,火势蔓延到了宫墙。
殷乐漪跑到宫墙前,见天子寝殿已被烧到只剩一个残壳,里面的人被火蛇烧成了灰烬。
“父皇……父皇……”
她悲痛欲绝,伏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为何连最后一面都来不及相见,父皇竟就真的舍她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