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道场。
黑龙会在沪城的据点。
在法租界公董局进行四个小时的交涉,甚至还惊动了总领馆出面,才终于把被抓起来的下属们营救了出来。
又送到医院虹口医院接受治疗。
一通忙碌下来,山头兴助回到虹口道场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两点。
初冬时节的深夜,寒气逼人。
吩咐下属,给自己准备清酒和一些吃食。
都没来得及吃晚饭的山头兴助,径直去了自己的临时办公室。
开灯,脱下裹得浑身难受的西服挂好。
身材矮小但壮硕的山头兴助,走到办公桌前拿起了电话。
拨出去一个号码静等片刻,听着电话里一个柔弱的女声,说着么西么西。
山头开口道:“我是山头兴助,请阿部会长听电话。”
“嗨伊,咻咻欧码奇酷亦答塞。”
电话那头娇柔的女声,让他不觉间泛起了一股燥热。
事情没办好,一帮下属个个负伤,还被法租界的人刁难。
而领头的组长佐乡屋也消失不见。
一连串的挫败,让山头这时候非常想发泄一下。
不觉间,他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一手抓着电话,另一只手向衬衫的口子摸了去。
可是还没等解开,随着一抹白色闪现,放在嘴边的电话,直接被摁在了嘴上。
刹那间汗毛倒竖。
只是惊恐之下的山头兴助都没来得及挣扎,脖子上传来了尖锐的痛感。
“呲——”
精致的细长匕首快进快出,鲜血像喷泉一样,从颈动脉里飞射出来。
站在他身后的方长,在拔出匕首的一刹那,身体也贴了上去。
配合着如铁箍一样摁在话筒上的右手,直接将山头兴助的身体牢牢固定住。
只剩下四肢,徒劳无功的挥动起来。
方长足足比他高了一头还多,这时一低头,山头兴助的表情尽收眼底。
看着他一脸惊恐的样子,自从回到沪城之后,心情就一直处于郁闷中的方长,终于露出了笑容。
还是干自己擅长的事儿,感觉最好。
眩晕如潮水一般袭来,方长的笑脸,成为了山头兴助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印象。
随之,就是无尽的黑暗。
看着他耷拉下去的两条胳膊,方长呵呵笑了一声,右臂一卸力,山头如同面条一样,直接滑到了地上。
而这时,依旧抓在手里的话筒,也终于响起了声音。
“是兴助吗?”
虽然是叽里咕噜的东营话,但兴助这个音,方长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他先是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山头,又看了看白色中山装,右臂上的一抹鲜红。
笑容一敛,眉头皱了起来。
果然,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杀人手段,就是麻烦。
自己的白衣不沾血啊。
他正闹心着,电话里又传出了么西么西的声音。
这个方长懂,大概是喂的意思。
他把电话凑近,开口道:“喂,听得懂吗?”
“……你系谁?”
声音有些苍老,鼻音也很重。
但可以听出来,即使面对这种突发状况,对方依旧很镇定。
“山头死了,你就是幕后主使吧?”
论脑瓜子的聪明程度,方长只服林易一个人。
山头兴助一回来,第一个打电话的人,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一定是真正操盘刺杀林易这件事儿的人。
“……支那人,我保证你一定会死的很惨!”
“是吗?”
方长的脸上又有了笑容:“老东西,我也保证,你一定会死在我前头。”
“八嘎!”
声音有点大。
隔着电话,方长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愤怒。
他呵呵笑了一声,自觉激将法用的不错。
正要问对方敢不敢自报身份,听筒里就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挑嘴露出一抹不屑,方长低头看向了已经毫无动静的山头兴助。
先是瞅了瞅对方的天灵盖,随着又看向了山头的耳朵。
雁过留声,人过留痕。
出来做事,总要留点纪念才行。
张啸林的那片头盖骨,经过一番处理,现在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