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空旷和寂静包围中,萧景庭听到手机有振动声响起。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也没什么情绪变化。
手机被他随手放在了茶几上,此时的振铃声仿佛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声响。
他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快了几分。
萧景庭拿起手机。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眼里有失望之色。
他按灭了手机屏显,没接。
可很快,手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他皱起眉,手指捏着手机,指骨用力,手背青筋尽显。
也许是觉得烦躁,他接了这通电话。
这通电话是容若打来的。
“什么事?”
他的语气淡漠,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电话那头的容若却带上了哭腔:“阿峥哥哥,我还在医院陪我妈妈,我好害怕,警察没找到肇事司机,可是前不久我听说是我……那个人提前出狱了,你说他会不会回来故意报复我们啊?”
“我都怀疑撞我妈并且逃逸的肇事司机就是他,我真的好怕……”
萧景庭嗓音低沉,语气仍是那样平静:“不要杞人忧天,没那么多巧合,有事就报警。”
容若的害怕不是假的,她口中的那个人正是她的生父,那就是个人渣,是个畜生。
她的声音里哭腔越来越重:“阿峥哥哥,你会保护我们母女的吧?”
萧景庭浅淡地应了声。
随即挂了电话。
室内重新恢复寂静。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还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一束醒好的百合花。
傅如甯总喜欢买花回来,西山湾别墅区也有定时上上门送鲜花的业务。
萧景庭盯着百合花的叶子,目光逐渐失了焦点。
他不愿意提容若,也不愿意提容若的母亲,只是不愿触碰自己那段过往。
更不愿让别人触碰到那段不堪的过去。
尤其是傅如甯。
那是他人生的至暗的几年。
那年他应该是九岁,或者是十岁,他也不记得了。
他从第一个收养家庭被卖到第二家,第二家人没给他上户口,因为上了户口就需要交收养证的钱,于是他成了黑户。
他的名字说起来也很荒唐,他自己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很小的时候有人叫他阿正,后来又有人叫阿争,就连自己这个名字怎么写,他都是过了好久才弄清楚。
养父对他不算苛刻,只是养父是个轻微智障,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跟着养父在工地上生活,虽然日子艰苦,但至少不像前面那任养父母那样,把他扔进河里打算淹死他再骗保。
他也没上学,识字不多,而认识的字也都是工地上养父的工友教他的。
后来养父才给他上了户口,报名字的时候又写错了,在争前面又多了个山字旁。
于是从争,变成了峥。
只是好景不长,过了两年,养父在工地上意外去世。
他变成了孤儿。
后来,他被养父的妹妹带回家照顾,那就是容若的母亲。
也是他另一段噩梦的开始。
容若的父亲姓邢名浩,他是镇上有名的屠夫,一身煞气,只是偏生人又生的清秀俊朗,身上是两种极端。
他们家里还开着一家小餐馆,夫妻档,说是说的夫妻档,但几乎都是容若的母亲在做事情忙前忙后,而男人只会喝酒抽烟收钱。
他怕血,就是生理性畏惧,可邢浩一次次的逼着他杀鱼,再到鸡鸭家禽,他也不知道吐了多少次,却还是被硬逼着拿起刀。
但凡后退一次,当天晚上他就会被关进地下室内。
那个地下室阴暗潮湿,也没有窗子,黑漆漆的甚至连月光都照不进一丝。
后来邢浩又带他去看现杀的猪,都说杀生不虐生,而邢浩就是个变态,是虐杀。
那昏暗密闭的破仓房里,那一地的血污,腥臭了他半个童年。
这个地下室的黑屋成了他后来那几年常住的地方,有时候他想,自己和这地下室里的老鼠蟑螂没有任何区别,甚至他都不如老鼠蟑螂自由。
虫蚁尚有巢穴,可他离开了这里,却无处可去。
邢浩喝了酒就喜欢打女人,他看到姑姑手上时常青一块紫一块,带着一身的伤,第二天还要在餐馆开门迎客。
有一次,他对姑姑说,我们逃吧。
姑姑却说,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