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像无数细小的刀片,无情地切割着林云的脸颊,每一阵风都带来一阵刺痛。他抬起一只沾满泥土的手,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粗糙的泥土颗粒和风沙混合在一起,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灰色的痕迹。他低头看了看揣在破烂衣襟里的干粮,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它拿了出来。干粮被裹在一块脏污的布里,硬得像石头一样,表面布满了裂纹,还沾着一些泥土。他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用力咬下去。“咯吱”一声,干硬的干粮几乎硌掉了他的牙,一股霉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在他嘴里蔓延开来,让他忍不住想吐。但他还是强忍着恶心,慢慢地咀嚼着,努力地将干粮咽下去。他知道,这是他今天唯一的食物,他必须吃下去才能活下去。
周围逃难的人群拥挤不堪,每个人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哭喊声、咒骂声、孩子的啼哭声此起彼伏,像一根根尖锐的针,刺痛着林云的耳膜。他艰难地挪动着脚步,尽量避开拥挤的人群。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一个哇哇啼哭的孩子,跌倒在他脚边。孩子瘦弱得像一只小猫,脸色蜡黄,哭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妇人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似乎已经筋疲力尽,只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林云心中一酸,想要伸手去扶她,却又无力地缩回了手。他知道,在这个乱世,他自身难保,又能帮得了谁呢?他只能默默地挪开脚步,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这个可怜的母子能够平安无事。
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清晰,刀剑碰撞的铿锵声、士兵的嘶吼声、战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残酷的战争交响曲。浓烟像一条巨大的黑龙,翻滚着升上天空,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让人作呕。林云躲在一块残破的土墙后,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竹简和炭笔,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他必须活下去,他要用手中的竹简和炭笔,记录下这乱世的一切,他要守护历史的真相,不让它被谎言和权势所掩埋。
风沙依旧肆虐,林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狂跳的心脏平静下来。他蜷缩在土墙后,屏住呼吸,观察着不远处沛县城门口发生的一切。他知道,他必须活下去,为了记录这段正在发生的、混乱而悲壮的历史,为了守护真相的火种,不让它被这漫天风沙掩埋。
沛县,在往日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城,此刻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火星,即将燃起燎原之火。城门口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一个身影格外醒目。那是刘邦,林云认得他,曾经的泗水亭长,如今却成了这星星之火的点燃者。
刘邦身着粗布衣衫,却难掩其身上散发出的豪迈之气。他高举双臂,振臂高呼:“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大丈夫当如是!”声音粗犷而有力,在风沙中依然清晰可闻,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响,点燃了人们心中压抑已久的反抗之火。
人群开始骚动,而后逐渐沸腾。有人跟着高呼,有人挥舞着手中的农具,有人激动地流下眼泪。压抑许久的愤怒和渴望,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沛公!沛公!”众人齐声高呼,声浪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这阴沉的天空也一并撕裂。
在刘邦身旁,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手持重剑,虎目圆睁,如同护卫神明般守护着刘邦。那是樊哙,林云也认得他,沛县的屠夫,刘邦的生死兄弟。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粗声说道:“大哥,咱们干他娘的!” 这粗俗的言语,此刻却充满了力量,引来周围人群一阵哄笑,也更加激起了人们的斗志。林云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竹简和炭笔,飞快地在上面记录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知道,历史正在这一刻被改写。
曹参捋着花白的胡须,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刘邦,沉稳地点点头,抚须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沛公仁义,体恤百姓,必能得天下!”
萧何在一旁,手持竹简和炭笔,笔走龙蛇,飞快地记录着刘邦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将这历史性的一刻详细地铭刻在竹简之上。他时而抬头看看慷慨激昂的刘邦,时而低头记录,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衫,但他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竹简上逐渐成形的文字,他知道自己正在记录历史,记录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张良羽扇轻摇,嘴角噙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目光深邃地望着刘邦,心中暗道:“沛公,你胸怀大志,又得民心,正是那命中注定的真龙天子。”
刘邦在沛县起义后,并没有立刻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而是首先着手稳定沛县的局势。他亲自带领士兵打开官府粮仓,将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