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径直下个不停,尧州的天仿佛被人捅漏了一般。金显也带上一顶斗笠,朝着前方那个精瘦汉子的身影尾随前进。
那人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在济城里往来穿梭,带着金显兜圈子,惹得金显恨不得上前暴揍那家伙一顿,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情绪,一个逐渐成熟的孩子,有了自制力便是最显着的标志。
那精瘦汉子绕了半天,已是下午时分,最后进了一个酒楼,那天杀的居然大喇喇的在一张方桌前坐下,
点了些鱼和熟牛肉,配上一壶好酒,独自自斟自饮起来。
金显跟着走了进去,在一个角落里坐下,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干饭,味蕾被刺激得不行,一脸鄙视,却只能干坐着。
到得天色渐渐暗淡下来,终于酒馆里走进来一个身着劲装的少年,
进门口目光一扫就看见角落里独自流口水的金显,少年微微一笑,走到桌子边坐下来。
还未说话,金显一脸埋怨道:“你怎么才来,我都饿死了,跟着你干点活真不容易,
看看吧,要吃点什么,待会儿猎物吃完要走的话,我们可得饿肚子。”
少年讪笑道:“从牢里来自然要晚一些才方便。
不是,我易了容你都能看得出来,是你变厉害了还是我易容水平太菜!
对了,傻小子,你怎么不先吃啊,何必等我,我在牢里早吃过了,跟度假一样。”
化了妆的少年当然就是孟冉,刚刚让韩山鼎找人顶替了出来。
“老板,来两碗阳春面,多加些熟牛肉!”
“不是,我好歹跟你一个娘胎出来的,就让我吃这个?”金显大为不满。
“先忍忍,事情办好了,给你补上,一次吃八大碗!”
不一会儿,面刚刚端上来,还没扒拉上两口,对面桌的精瘦汉子已经将面前的盘子全部清空,结了账朝门口走去。
“快走,来不及了,,,”孟冉拉着嘴里塞满面条和牛肉的金显,紧跟那人而去。
大街上,雨暂时停了,短暂的清爽之气扑面而来。
那精瘦汉子在酒肆吃了些酒,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不时四处张望,害怕走错了路。
大约半个时辰后,天完全黑了下来,瘦子进入一条巷子,在一座宅子前突然停了下来,
宅子檐角上挂着一串上下固定的灯笼,灯笼上“四方客栈”四个大字被灯光映照得十分显眼。
瘦子就着夜色走上前去,往大门上轻轻扣门,发出一阵“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有节奏和规律的响声。
不一会儿,门“吱呀” 一声打开,却没有人答话,瘦子四处查看了一番,跟着闪身进了宅子。
不觉间,夜风开始怒吼起来,看不清天上风起云涌,仿佛酝酿着更大一场雨。
路人能感觉得到大地不安的情绪,雨滴稀疏的飘落下来,一场夜雨正在悄然临近。
孟冉和金显从墙角转出来,见屋子里亮起了灯,这才摸到窗子边,窗户上立刻多了两个小孔,
两只眼睛往里窥探,窗外雨滴声逐渐大起来,掩盖了那些弄出来的声响。
屋子里,一个掌柜装扮的圆脸男子上前与瘦子见礼:
“兄弟辛苦,不知山上可有口信?”
“李掌柜清楚山上的规矩,跟原先一样,让我带了一份曲谱,叮嘱要亲手交给你,说是李掌柜看了自然知道!”
显然这位姓李的掌柜地位高得多,瘦子很恭敬的回答,并将一张纸递给李掌柜。
“既然这样,房间已经准备好,就请小兄弟到客房歇息一晚!”
姓李的掌柜说着朝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带瘦子上了二楼客房。
李掌柜见二人走后,微微一愣,似乎在思索什么,临了端起油灯走进后堂,只剩下漆黑一片的屋子。
孟冉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低声与金显商量:
“那曲谱必定有古怪,今夜就去探个究竟,可又不能打草惊蛇,进不去怎么办?”
两人早已换上了一身黑衣,头上裹了个黑色头布,金显露出两只眼睛,却看得出一丝神秘的笑意,
他伸手在身上摸索了几下,变戏法般拿出一把匕首,移动身体到两扇大门前,将刀尖伸进门缝捣鼓几下,“咯吱”一声轻响,门就打开了。
几日不见,这家伙还有这种本事,孟冉努努嘴,蒙着面的缘故,只看得见两只放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