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次日鸡鸣头遍,朱安澜就已经睁开眼来。
草草洗漱完毕,他一推门,就看到自己院子里居然已经站了一个俏生生的身影。
来人是位豆蔻年华的少女,一身王府女官的服饰,明眸皓齿,眉眼跟香夫人竟有五分相似,只是还略显青涩,没有那股魅惑众生的气质。
从她头上珠钗上凝结的露水来看,应该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身上轻薄的衣裳都被晨露打湿,露出含苞待放的曲线。
“婢子是陇翠轩随侍女官,香菱,奉夫人之命,前来知会十四少,今日即可前往宗人府为拜义母之事造册入籍。”香菱明显训练有素,等了这么久,一点不耐烦之色都没有,一板一眼柔声道。
“辛苦香菱姐姐了。”
朱安澜还从没试过让漂亮女孩子等自己许久,但大明等级森严,这才是常态,他也只好入乡随俗。
“不敢当,都是婢子分内之事。”
香菱似没想到朱安澜对自己一个婢女会这么客气,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公事公办的态度中,也多了几丝亲热。
“这是夫人请人连夜打造的契约文书,只要十四少您亲自将它交到宗人府登记入册,您与夫人的母子关系就宣告成立了。”
她把一册铜书交到了朱安澜手中,嘱咐道,“只是夫人还要出面应对府中各方压力,这件事就只能交给你了,一路小心。”
朱安澜点点头,接过铜书,肃然道:“放心吧,我会办妥的!”
“那婢子也要去帮夫人分忧了。”
香菱闻言嫣然一笑,腰肢一扭,如扶风弱柳,但步伐却快得惊人,眨眼就出了伶仃堂,消失在外面的晨曦中。
“这难道也是武功?”
一想到王府中的女官竟都有如此身手,朱安澜因为面板而产生的信心顿时消退了不少,多了几分谨慎。
揣好香夫人的契约文书,他就直奔宗人府的方向而去。
宗人府司掌大明宗室的户籍法度,主管西南地区的分司衙门就在王府之中。
为了防止有人节外生枝,他还特地选了一条人流最多的路线。
但令他意外的是,一路上波澜不惊,仿佛他是在跟空气斗智斗勇。
这也导致他预留的时间都成了多余的,抵达宗人府的时候,宗令等官员还未点卯上岗,只能在门外干等着。
除了他之外,宗人府门外还三三两两站了不少人。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些人都是刘夫人找来为难自己的,连忙提高了戒备。
但仔细听他们交谈之后,才知道这些人都是宁王养的家生子后裔。
他们都是到了可以为王府效力的年纪了,就要来宗人府登记造册,便于安排职司。
就在朱安澜观察别人的时候,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一个有点贼眉鼠眼的少年主动凑了上来,招呼道:“嘿,兄弟,哪家的啊?看着有点面生啊!”
“家父一直在外征战,小弟也是最近才回来的宁州城,兄台不认识我也是当然的。”朱安澜敷衍道。
“想不到令尊竟是府中道兵,失敬失敬。”
少年肃然起敬,拱手道,“在下朱四七,这位兄台有礼了。”
“哦?你怎知家父就一定是道兵出身?”朱安澜好奇地问道。
他才穿越过来,人人平等的观念在脑子里还根深蒂固,对这些家生子也没什么看不起的意思,反而乐得跟他们聊天,多知晓一些这个世界的常识。
毕竟前身常年深居简出,在这方面浅薄得惊人。
“嗨,这还用说,如今我大明朝四海承平,有资格在外征战的,除了各府道兵再无他人,你不是道兵之子,难道还是道将之子不成?”
“说不定我真是呢?”
“不可能不可能!”
朱四七闻言咧嘴笑道,“道将之子哪个不是眼高于顶,怎么可能跟我们这些泥腿子有说有笑啊!”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道将发迹之前,也未必不是庶民啊。”朱安澜道。
“还是兄台有文化,这话我爱听!”
朱四七一挑大拇指,又问道,“还没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呢!”
朱安澜正要回答,宗人府的大门突然“嘎吱”一声,朝着两边敞开来。
一张熟悉的老脸从门里探出,往外张望了一下,头上顶着的古冠高高耸起,远看就像一根棒槌。
“嘶,宗令!”
朱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