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忽然得有些不真切。
&esp;&esp;不知多久后,她终于愿意抬首。
&esp;&esp;她别过脸去,背对着木香,先是将自己脸上的泪擦去。这会儿木香的声音才渐渐清晰起来,“小姐——”
&esp;&esp;“木灵走时东西可都带走了?”
&esp;&esp;木香答,“不曾带走什么,都还给她放在屋里。”
&esp;&esp;她随木香去了下房,在一个小小的木匣里,好生放着她给木灵所有的首饰,以及一些绣了花样的绢布。她认出这是她们三个闲时凑在一块儿绣的。
&esp;&esp;里边另有一小封书信。
&esp;&esp;她犹疑了下,还是拆了开来。
&esp;&esp;上书:
&esp;&esp;奴婢少孤,母亲另嫁,与祖母相依为伴。幸得识尔,初见之日,便觉尔有若旭日初升之光华,灿然不敢久视……
&esp;&esp;……望恕吾之怯弱,不得伴尔左右。
&esp;&esp;阅毕,阮玉仪紧抿着唇,似有什么咸涩之物渗入了唇间,她深深缓了口气,将书信按原来的折痕叠好,收与衣袖之中。
&esp;&esp;她抱着这个木匣,缓步至庭院之中。庭中有梅树数株,灼然而绽,她择其一,蹲下了身子,织金的宫装曳地也无知无觉。
&esp;&esp;她随手摘下发上的一支钗子。那钗子雕蝶嵌珠,文彩辉煌,她毫不怜惜地将其插入土中,一点点拨开树下泥土。
&esp;&esp;新泥的色泽要深一些,总使得她有种会在树下挖出枯骨的错觉。
&esp;&esp;“小姐——”木香想来制止,却终是拗不过她,去寻了花铲。
&esp;&esp;不知多久后,树下被掘出了一个浅坑,阮玉仪小心地将木匣放入,又掩上一层土。匣子的开口朝着西南方位,木灵曾与她说过,她的故乡在那边。
&esp;&esp;现在,木灵可以彻底断开与这吃人的深宫的牵扯,她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