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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气力抽丝剥茧般,一寸寸从她身子里抽离,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些困倦,浑身都提不起劲儿来。
&esp;&esp;不知怎的,她忽地意识到,靖王之所以敢放心放她回去,是笃定了她报不了信。
&esp;&esp;她想捉住白荷的手臂,要白荷回去报信,告诉她那个远在京城的小皇兄,四哥勾结胡人之事。
&esp;&esp;但她终究使不上力气,指尖擦过白荷紧绷的小臂,低低嘤咛了句。
&esp;&esp;“好困。”
&esp;&esp;“我的孩子。”
&esp;&esp;白荷见状,知道不妙,“殿下,您不能睡去。”也顾不得太多,她去掐昭容的手臂,要她保持清明。
&esp;&esp;一盆盆触目惊心的血水被换出屋外,车夫白着脸侯在外边——里边的是长公主,若是在这会儿出事,他少不了要担责。婢子又端着铜盆出来,蹙眉道,“让让,别挡道。”
&esp;&esp;车夫一惊,忙退开几步。
&esp;&esp;里边的动静渐息,这份安静反是骇人得很。
&esp;&esp;半晌后,白荷才是用小绒毯裹着新生的小郎君出来,却垂着眸子,不见喜色。
&esp;&esp;驿站的主事心下一沉,女子生产,本是一道生死关,就是贵为公主,在此事上也不会轻省半分。他重重缓了口气,问,“殿下她……如何了?”
&esp;&esp;小郎君皱巴着小脸,浑身泛红,被一边的婢子接过去,两下拍出了哭声。
&esp;&esp;断续的哭声回响着,刮过在场每一人的骨子,使人惊惧着,微微敛了呼吸。
&esp;&esp;白荷对上驿站主事眼眸,默然不语,平静的面皮上,镶嵌着一对哀戚的眸子。
&esp;&esp;这位骄纵蛮恨的长公主,至死,也以为她能够回家。
&esp;&esp; 白事
&esp;&esp;昭容虽没能见到她的母后,但她的尸身却被好生护送回了皇宫中。
&esp;&esp;姜怀央初闻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心一跳,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依长公主的礼制,葬入皇陵。”
&esp;&esp;这是给她最后一份体面。
&esp;&esp;对于这个结果,他则早有预料。
&esp;&esp;于是,巍巍皇城中搭起了白绸,新帝休朝一日。道上,白漫漫的人来人往,无一不面色整肃,行色匆匆。
&esp;&esp;信儿传到长安宫时,阮玉仪正在做针黹,冷不防叫针扎了下,指尖便冒出了血珠。
&esp;&esp;她脑中忽地回荡起昨年在圣河寺,若空对昭容下的那两句谶语:
&esp;&esp;此子留不得,恐来日将为母体招致祸患。
&esp;&esp;果真不错。
&esp;&esp;木香紧张地取了手帕和膏药来。默默处理了,小心抬眼瞥了眼她,“长公主她——”
&esp;&esp;她微微摇了摇头,“昭容带着身孕过去,会惹怒契丹人一事,其实是不消说的。她也是气运不好,可巧在路上发动了。”
&esp;&esp;原是可以回来的,若是晚些生产的话,或者说,若是没有身子的话。
&esp;&esp;阮玉仪对昭容之死没有太多的真实感。毕竟前不久还见了,印象里,她的哭啊笑啊的,皆是那般鲜活。
&esp;&esp;她无法将昭容与那个字眼对应上。
&esp;&esp;此时,有宫人来请,道是要去昭容灵前悼念一二。阮玉仪因卸下了珠翠,着一身素衣去了。临走前,蓦地想起程朱氏给昭容的镯子,又唤木香去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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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被漆得滑润油亮的棺木停在堂中,白绸随风飘荡,一晃一晃地半掩着里面的情状。
&esp;&esp;堂内宫人加上妃嫔,站得乌泱泱的,却是不闻一声咳嗽声,也不闻哭声,安静得有些寂寥。
&esp;&esp;她举步入内时,役使正要敲入第一枚长钉。她微微抬高了声音,“且住。将这个为公主戴上罢。”昭容在宫里失手丢了镯子,发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