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子里,老妇人搬来凳子,几人寒暄几句之后,坐了下来。
铁铉声音温和的开口问道:“老人家,请问你是小贩张驴子吗?”
张驴子努力的坐起身子,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
“回大人,小人正是张驴子。
不知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若还是为了我那可怜的女儿那事情,您也看到了,这家里如今只剩下我和老太婆相依为命。
虽然我们都已经是半死不活了,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定要为我那一双儿女讨回公道。”
虽然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声音有些有气无力的,但是话语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满脸的皱纹仿佛都在诉说着他的坚毅与不屈。
铁铉轻轻拍了拍张驴子的手,安慰道:
“老人家,请稍安勿躁。
本官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替你们伸张正义。
这是陛下给我的手谕,相信老人家应该看得懂。
请老人家将事情的经过如实道来,本官自会为你做主。”
老人这个时候有些激动的记过铁铉手中的谕旨,双手颤抖,浑浊的双目再也忍不住泪水,激动的说道:
“儿啊,你们的仇终于有望了!”
铁铉看着老人激动的摸样,心中一叹,不是亲身经历,谁会知道这种哀默心死的悲哀呢。
等老人平复了心情之后,铁铉才继续说道:
“张驴子,京城人士,以贩卖为生。
儿女于洪武三十一年腊月初五,在朱雀大街出摊之时,被一群兵痞强行掳走。
随后家人一直寻找未果,试图通过应天府,最后还是没有寻回。
就在五日之后城外乱葬岗,被人发现尸体,发现时候全身不着寸缕,身上伤处多达百处。
于是,张驴子与其子,就开始上告之路。
然而多方奔走告状,皆无用。
最后张驴子被应天府衙门,以无事扰乱府衙为由,打断双腿,随后被其子带回家,一直卧床不起。
这期间其子,想到皇宫敲登闻鼓,然后被五城兵马司兵丁,以为无事扰乱治安为由,失手打死。
之后通知家人去领尸体,张驴子夫妇葬子女之后,并没有放弃上告之路。
但是之后被应天府衙门兵丁与地痞多次威胁,家中财务也被掠夺一空。
老人家,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张驴子此刻已然泣不成声,只是看着铁铉拼命的点点头。
铁铉继续说道:“老人家,还请你收拾心情,平复情绪。
这中间还有一些具体的细节,需要你告知我们。”
张驴子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回忆起那段不堪的往事:
“年前的一天,我在朱雀大街摆摊卖糖人。
那天我身体有些不适,女儿心疼我,便陪着我一同前往。
谁知,几位军爷前来收取保护费,他们见我女儿姿色出众,竟起了色心,强行将她带走。
我上前阻拦,却被他们打晕在地。等我醒来后,女儿已不见踪影。
我四处打听,才知道她被京营的兵官带走了。
于是,我急忙前往京兆尹衙门告状,却被他们以涉及京营为由拒之门外。
我心有不甘,想要上前理论,却被应天府衙门以咆哮公堂为由打断了双腿。
我儿子听闻此事后,愤怒之下手持大锆要去告御状,却再也没有回来。
后来我听说,他被五城兵马司的人以诬告为由打杀了……”
说到此处,张驴子和他的老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的哭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铁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哭诉,双手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他的脸色铁青,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
他知道,这些无辜的百姓遭受了太多的苦难和不公,他必须为他们讨回公道。
“老人家,请放心,”铁铉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本官一定会为你们讨回公道。那天你去应天府衙门告状时,接案子的是何人?”
张驴子擦了擦眼泪,努力平复情绪后回答道:
“小人记得清楚,那天接案子的是京兆尹刘大人。
因为之前常大人陪着洪武爷微服私访时,洪武爷曾买过小人的糖人给孙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