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神色惶恐,一路小跑着来到武植面前,恭敬地抱拳拱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大人驾临小店,小的有失远迎,不知大人有何事吩咐?”
武植将掌柜的紧张模样尽收眼底,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轻声言道:“掌柜无需紧张,本官从京师而来,一路游历至此,却发现这陈桥镇竟如此萧索,行人稀少,更奇怪的是,镇中百姓一见到军中将士,便面露恐惧,本官心中疑惑,特来向掌柜询问其中缘由,还望掌柜如实告知。”
那掌柜听了武植这番话,抬头看了武植一眼,欲言又止。
武植看出了掌柜的顾虑:“还请掌柜放心,鄙人跟本地那些官员没有任何关联。”
掌柜听了武植这话,咬了咬牙,恨声道:“这位大人有所不知,咱们陈桥镇原本是人员众多、商业繁华的重镇,可自从一个姓梁的禁军将领来了之后,这儿的一切都变了。
那姓梁的将军贪财又好色,每隔一段时间,就必定会派手下的禁军将士到陈桥镇内搜寻年轻女子,不仅如此,陈桥镇里的众多商铺每个月都要向他上缴钱财,倘若不从,轻者倾家荡产,重者家破人亡。
如今,陈桥镇中有门路的商人和百姓都已经逃离,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留下来的都是些走投无路的可怜之人。”那掌柜满脸哀伤,唉声叹气。
武植听闻掌柜所言,脸色渐渐变得凝重,随后他沉声道:“那这姓梁的将军这般行径,你们为何不向当地官府申诉?”
宋朝施行以文治武之策,即便那姓梁的将军职位比当地文官高,当地文官也有权力向上级呈报此类情况。
“哈哈哈哈哈,申诉!”
那掌柜听了武植的话,悲怆地大笑起来,脸色复杂地盯着武植:“大人怎会晓得我们未曾向当地官员申诉呢?只不过呀,这天下乌鸦一般黑,那县里的官老爷不但对这事不管不顾,还污蔑我们诬陷朝廷命官,去申诉的人全都被乱棍打死了。”
“什么?”武植听了那掌柜所言,眼中逐渐流露出怒意,他没想到,在天子脚下,竟会有这般丧心病狂之事,“哎”,他暗自叹了口气。
而后对着那掌柜说道:“多谢掌柜告知在下实情,在下必定会为诸位讨回公道。”
说完,转身走出店铺大门,脸色阴沉地朝着林冲等三人走去。
正在闲聊的林冲三人,看着武植朝他们走来,刚准备打招呼,却察觉武植脸色不佳,纷纷停止了交谈。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王进快步迎了上去,用武植熟悉的声调问道:“武兄弟,是发生啥事儿了吗?”
武植听到王进的话语,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中怒火压制下去,而后神色凝重地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三人。
三人闻之,瞬间怒不可遏。
“武兄弟,那姓梁的将军这般作恶多端,我们这就进军营查看,到时候我一枪结果了他。”徐宁性子急,满脸愤怒。
“不可这般鲁莽。”
武植面色凝重,压低声音说道:“当下咱们四人不过是前来巡查整治在此驻扎的禁军罢了。待会儿进了军营,还望三位哥哥务必时刻保持警惕,兵器莫离手。我担忧等查出些什么状况时,那梁师勇若是狗急跳墙,极有可能会干出杀人灭口的恶事来。”
林冲、王进、徐宁三人听了武植这番话,神色顿时一凛,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至于那梁师勇及本地一众官员所做恶行,待查清他们的罪证之后,我便即刻禀报官家。官家向来圣明,知晓此等恶事定不会轻饶。一旦旨意下达,我们便可依令行事,将这些奸佞之徒绳之以法。”武植沉声说道。
三人听了武植之言,赶忙点头。武植此次是奉命巡查整顿各路禁军,并无处置禁军将领之权。
那梁师勇作为龙卫右厢都指挥使,此地驻扎的所有禁军皆受其掌控,一旦几人踏入军营后与梁师勇闹僵,陷入万余人骑兵包围,只怕到时候只有武植能够脱身,林冲、王进三人都很难安然无恙地离开,甚至可能遭遇杀身之祸。
随即,四人都暗暗提高警觉,翻身上马,扬鞭朝着龙卫右厢的军营驻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