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坐在软塌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胡亥瘫坐在污秽中的场景,以及父皇强忍着怒火却依旧难掩失望的眼神。
他痛苦地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间滑落,“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父皇英明一世,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
此时,胡亥的寝宫内却是一片狼藉。
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兢地收拾着满地的狼藉,大气也不敢出。
胡亥则懒洋洋地躺在软塌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玉佩,漫不经心地说道:“大哥真是的,不就是一点小事吗,至于发这么大火吗?父皇也真是的,不就是弄脏了他的马车吗,至于那么生气吗?”
听到这话,一旁的太监总管吓得冷汗直流,连忙跪下说道:“公子慎言!陛下龙颜震怒,老奴从未见过陛下如此生气过!”
胡亥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别烦我,我困了,要睡觉了。”
咸阳宫,嬴政的寝宫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嬴政脸色铁青地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周围的宫女太监们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惹怒了这位千古一帝。
“够了!”嬴政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都给朕闭嘴!一群废物!”
众人吓得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嬴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沉声问道:“赵高怎么样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落针可闻。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开口说话。
李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回……回禀陛下……”
李斯擦了擦额头的汗,战战兢兢地说道:“回禀陛下,赵府令他……他刚醒过来,又……又昏过去了……”
“废物!都是废物!”嬴政怒火中烧,一把将桌上的奏折扫落在地,“来人,传夏无且!”
不多时,年迈的夏无且匆匆赶来,跪倒在地,“老臣参见陛下!”
“夏无且,”嬴政指着殿外,语气森然,“你且说说,这赵高究竟是怎么了?为何朕的长子好端端地,他就突然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夏无且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他行医多年,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症状。
方才他为赵高诊治时,发现他脉象紊乱,气息虚浮,分明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所致。
可究竟是什么样的惊吓,能让堂堂中车府令如此失态?
莫非……
那秽物之中,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里,夏无且不禁冷汗涔涔,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老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明示?你让朕如何明示?”嬴政怒极反笑,“难道你要朕告诉你,那秽物是从何而来吗?”
夏无且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叩首道:“陛下恕罪!老臣万万不敢!”
“父皇息怒。”一直沉默不语的扶苏突然开口说道,“儿臣以为,赵府令并非是中毒,而是……而是受了惊吓,才会如此失态。”
嬴政眉头微皱,“惊吓?他能受什么惊吓?”
扶苏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夏无且,缓缓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赵府令是因一时难以接受事实,才会应激过度,导致昏迷不醒。只要多加休息,待他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自然就会醒来。”
“接受事实?”嬴政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你是说……”
扶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悲伤。
李斯等人面面相觑,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们都是朝堂上的老狐狸,自然听得懂扶苏话里有话。
赵高为何会“难以接受事实”?
还不是因为那秽物是从胡亥的寝宫里搜出来的!
如今扶苏这般说,分明是在暗示赵高是被胡亥的所作所为给吓晕的!
“这……”李斯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偷偷瞥了一眼嬴政,只见这位千古一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院外值守的李信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暗道:“看来这咸阳宫又要不太平了。” 他虽是武将,但也明白,扶苏和胡亥之间的斗争,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扶苏必然会借题发挥,而胡亥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这场太子之争,怕是要愈演愈烈了。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李信耳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