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峰一进门就开始点菜,而且还接连要了三四个大菜,那服务员站在点菜窗口脸都绿了,直接甩了一句:
“红烧肉香椿鱼葱爆羊肉醋溜木须,你点的这些全都没有,只剩下炸酱面了!”
邹峰简直快要气死了,叉着腰就要和这个服务员理论:
“哎你什么意思,我要的可都是你们这块黑板上写着的今日菜品!既然没有你写在这上面干嘛?”
那服务员可不和邹峰解释,反正就只有炸酱面了,你爱吃不吃吧,不吃最好,赶紧滚蛋吧,别耽搁老娘下班!
宋燕淮见状,赶紧拦住了要发飙的邹峰:
“炸酱面也不错,咱们不挑,有啥吃啥呗,犯不着上火。”
这年头的服务员可不好惹,要是真在店里面跟人起冲突,回头吃亏的还是咱自己。
再说他们来的时间确实有些晚了,人家没准住得远怕耽误下班也正常,赶紧让大师傅炒三碗面,吃完了走人就得了。
见邹峰服软了,那服务员冷哼了一声,拿起笔刷刷刷写账单:
“一共四毛二分钱,六两粮票。”
邹峰把钱票掏了,还特意给了一张一市斤的粮票,叮嘱道:
“粮票不用找了,让大师傅做大份的,二两根本不够吃。”
开好了账单收据,服务员把粮票菜票收据的一半撕下来扔给邹峰,这才转过身进后厨房找大师傅做面去了。
三人这才进里面找位置,圆音的目光就落在了里面正推杯换盏的一桌食客身上。
然后她便不自觉地就皱了皱眉。
宋燕淮见状,不由得顺着她的视线朝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的眼底顿时闪过浓浓的厌恶之色。
这一桌人都是这一带游手好闲的街溜子,何家那个小儿子自然也混迹其中。
六个人喝了两瓶二锅头,个个面红耳赤丑态百出,不是光着膀子就是撩起上衣露出肚子,各种粗俗下流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更是层出不穷,听得人瞬间食欲全无。
要不是这时候的国营饭店没有外带打包服务,宋燕淮都不想在在乌烟瘴气的店里面坐着了,只想立马转身走人。
他忙示意圆音往里面走,找了个离那帮人最远的桌子坐下,并且把靠墙角的座位让给圆音,又用自己的身体将小姑娘遮挡得严严实实。
邹峰也注意到了那波人,其中一个他还认识,所以坐下来后他就忍不住压低声音对宋燕淮和圆音小声道:
“那就是一群顽主,有一个还是我以前的同学呢,那家伙上学的时候性格就十分乖张,拉帮结派不务正业就算了,还一言不合就茬架,初中才上到一半就让学校给开除了。”
说到这儿,邹峰就又补充了一句,
“去年我参加机械厂的招工考试的时候他也在,不过那个放映员的岗位只招一个人,他考试成绩比不过我,出考场的时候还放狠话威胁了我一通。”
一听到这话,圆音和宋燕淮就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两人眼中都露出了惊讶。
这个邹峰的同学,该不会这么巧,就是那个宣传科原本内定的人选吧?
圆音真是服了。
邹峰这家伙的钝感力真是没谁了,都在机械厂混了一年了,竟然完全没意识到他被人针对陷害是因为抢了别人的工作名额,更没怀疑到那个车间主任的头上。
“你这个同学叫啥?”宋燕淮忍不住问道。
“叫杨武。”
“机械厂领导里面有姓杨的吗?”
邹峰纳闷地看着宋燕淮,不知道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他略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有三个,厂长秘书跟工委会主席都姓杨,还有一个是焊接车间的主任。”
宋燕淮又详细问起那三个人的情况。
厂长秘书才三十来岁,工委会主席是个刚四十出头的女同志,只有焊接车间的那位杨主任,是五十来岁年纪。
宋燕淮忍不住朝着圆音看去。
圆音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这个焊接车间的主任最有可能。”
邹峰还在那儿稀里糊涂搞不清楚状况呢:“不是,啥意思啊,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
宋燕淮无奈:
“你那脑子是个摆设吗?都不会多拐几个弯的?
“好好想想你今天遇到的事儿吧,你领的那台放映机,可是苏式16毫米的高档机型!普通人连碰都不敢碰,生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