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力在院中打着床,崔娘子蔫蔫的坐在太阳下看着。
“你别说,大力。你这床做的是俊。”
“是吧。儿子大了。分开住。可不得给他打个漂亮的床,不然那小子怎么能依。”
崔娘子听了兴致也上来了,眼睛里都透着一抹光。
“想当年,花儿那时候吵着要做一座床,我可记得那时候你白日里抢秋收,晚上回来趁着月光给做好的。喜的花儿乐了一夜。”
崔大力听完点点头。
“可不是。那床后面也陪着她丢在了河中。”
一阵沉默。
半晌,崔大力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强子娘,你是不是要去陪花儿了?”
“哪有的事。我还等着给强子抱孩子,大白日的,说什么浑话。”
声音渐渐低沉,最后几近嘟囔着道:“咱们花儿是个孝顺的,怎么可能呢?”
崔大力好似没有听到,一边做着新床,一边红着眼说,“若是你真的去了,照顾好自己跟花儿。孤儿寡母的,没有个男人照看,别被人欺负了。我在留两年,等着强子大了。收拾收拾我去找你。”
崔娘子鼻子里挤出一句:嗯。
夫妻俩再不说话。一个做着床,一个边上看着。
“娘,有人找。”
崔小强这两天可是撒了欢。爹娘也不圈着他,允他外面疯耍。
他今日刚出门想着去和邻居丢沙包,就碰到两人要找爹娘。
小孩子不知事,领着人就回了家。
崔大力一边刨着床的木屑,一边看向来人。
前头一个道士,穿的很苦,但是精神。
后头跟着一个后生,年纪轻,但是感觉不太稳重。
擦擦手,刚想上前招呼。
却不想,崔娘子不知道哪里生的力气。站起身,随手抓了扫地的扫把,就迎了上去。
“出去,出去。哪个认识你们。就找到家里来。”
一边说,一边拿着扫把把人往外赶。
崔大力虽说有些奇怪自家娘子的做派。但是也没说别的,跟着崔娘子一起往外轰人。
戈舒斌第一个受不住,脸红脖子粗的吼道:“大娘,你可不能这样。当日你带着公鸡来求的时候可不是今日这般模样。”
崔大力一听小伙子的话,也是明白过来。是那卖符的道长找来了。
他也是慌了。手上不由用了大力,要将两人推出院子。
崔小强被这一出搞得不知如何是好,愣愣站在那里。
林清净却是个有生活的,他也不恼,只是轻声说道:“你们夫妻若是再如此无礼,那我就要我这徒儿到村里挨家挨户的宣讲,你家中闹鬼了。”
一句话,卡的夫妻两人难受。再不敢轰人。
将林清净二人留在院中,将崔小强轰出去玩耍,崔大力赶紧将院门关上。
院中四人一时都是无言。
好似受不了这憋闷的气氛,崔娘子挺不住的滑跪在地上。
对着林清净磕头求道:“求道长慈悲。饶过我们一家。家中真的没鬼,道长慈悲就回去吧。”
崔大力听了崔娘子的哀求,哪里还不知道这个道人就是卖符的那个。
他知道那符咒的厉害,又不敢轰道人走,只能干着急的站在那里搓着手。
“崔娘子,你说家中没鬼。那我卖给你的符咒呢?”
崔娘子听他问话,愣了一下后,赶忙说道:“听着道长的吩咐,贴在门上。只是这符咒是个不管用的,不仅没有治好我的牛,还将好好的公鸡也牵连死掉。”
说着说着,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个事。
突然,崔娘子将嗓门吊高,哭嚎道:“我就说我家牛与鸡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死掉。原来是你这黑心的道士不仅想骗财还追到家中要害命了。”
她虽是村妇,却有些乡人的急智。
先将帽子扣在道士身上,闹得大了,村里人自会抱团给她撑腰,到时候轻松就能将道士驱赶走。
林清净且是好相与的。
冷哼一声,“崔娘子,你也莫要大呼小叫。我那符咒管不管用,你夫妻最是清楚。若是惹恼了我,顷刻间就将那鬼打的魂飞魄散。”
崔娘子被这一恐吓,吓得当场失了声。
呆滞半晌,突然小声的压抑哭道:“求道长慈悲。你就走吧。我家中的事情再不愿让外人管。你只当行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