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
拖拉机缓慢行驶在土路上,村里人望过去,禁不住说道上几句闲话。
“老裴今年可不少挣,看来又能给寂昌找一户好人家喽......”
“寂昌,地里拢共收了多少袋苞米?”
“咋地不吭气,还怕眼红呀!”
......
闲言碎语如烂肉上的苍蝇,回上一句,顶多清净几秒,烂肉上很快又密密麻麻地爬满苍蝇。
怕你饿死,更怕你过得好。
裴寂昌憨笑着,不吭气,将头埋得很低,就是一个闷葫芦!
而这样的闷葫芦,又有啥大本事呢?还不是让媳妇骑在头上。
今晚就要拿到钱,然后去省城找何麦......裴寂昌并未理会那些嘲讽,他的张脸陡然变得异常阴冷,拖拉机上了山路,稳稳停在家门口。
土院里,老裴愁眉苦脸地蹲在墙角,瞅了他儿一眼后,长长叹息。
“寂昌,你就别去省城闹了,咱贫农哪能争过当官的,家里的日子现在过得好多呀,再去大队挣些工分,就准备过年了。”
白辛巧上前拉住裴寂昌的胳膊,苦苦劝说。
“妈,没事的,俺不会闹的,就把何麦吃咱家这几年的粮给要回了。别担心,到了地方后,俺会尽早给大队捎信。”
裴寂昌轻轻拍着白辛巧的后背,柔声解释。
“你咋写信,都不识字。”
白辛巧眉头紧皱。
“俺回头在信上画小人人,你和俺爹就能看懂了。”
裴寂昌笑了笑后,随即往寒房走去。
之后一家四口开始闷头干活,都是能扛苦的人,将玉米整齐地放在车兜里。
寂红在她哥耳边小声嘀咕了句,“哥,晚上俺也要跟你出去。”
裴寂昌扭头一看,寂红竟然攥着拳头,看那样子是非去不可。
“你别来添乱,在家好好待着。”裴寂昌板着脸,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对小妹说重话。
......
镇上的公社。
这时已经有交上来的公粮,社员们开始验收,生产队的还要分类,大院进进出出,随处可见都是忙碌的人群。
县里的工商局下来调查了,据说事很大,连巡查队的队长都来了,而公社这边,由高中文凭的杜翠秋负责交接工作。
“独立经营的户主不在公社登记,政策还没下来,统一由村里的大队管理,不管是个人溢价粮,还是大队生产的粮,都按公粮储备。”
杜翠秋沟通着。工商局的这些人态度极差,让她渐渐失去耐心,脸都黑了,“再说了,三轮那么多,我怎么给你们盯着。”
“公社的人现在就这么懈怠工作?”
彭豪一拍桌子,让吵闹的大办公室瞬间安静。
“翠秋......”
公社的书记蹙眉呼喊,杜翠秋忐忑不安地站起,这才注意的,自己的牙尖嘴利又惹到事了。
“哪个村,村里有多少自营土地的户主,你今天务必给我统计出来,要不然这工作你就别干了,我亲自检举你!”
彭豪指着杜翠秋的鼻子,扯着嗓子,大声地谩骂。
姑娘被吓到了,连大气都不敢出,将头埋得很低,身子在微微发颤。
“我等你的统计表。”
彭豪又喊了一声后,带人离开了,“咚”的一声,把门重重甩上。
顿时,大办公室里一片哗然,所有人都看向杜翠秋。
书记走了过去,长须叹气,沉声教导:
“这些工作本来就该事先做好统计的,不能因为繁杂就不去做,现在市场放开了,投机倒把的越来越多,咱该配合好工商局的同志。”
杜翠秋重重点头,随之坐在了椅子上。
“行了,今天赶紧统计出来吧,别惹恼工商局的那些人。”书记又说了一声后,也转身走了。
他的话倒是轻松,可十里八乡,小村子都有上千户,统计的工作太繁杂了,还不知道得熬到几点。
彭豪一行人并未离开镇子,骑上三轮摩托车往加油点驶去,他们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天。
“狗改不了吃屎,我就不相信那个人不偷卖粮,而且总得加油吧?你们给我记住了,逮住人以后,先打,先给他两电棒。”
彭豪坐在副兜里,咬牙切齿地低吼。
“留咱三值班就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