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怀路上的国营饭店,是津临市最火的一家,每每到了饭点,门前总会人头攒动,要想坐大桌,往往得等半个小时往上。
而最拿手的一道红烧鱼,你得提前一天预定,才能够吃到鱼。
裴寂昌、何地等人,结伴而行,大伙直接走过去,差不多两里地,没必要坐车折腾。
可这一路,气氛隐隐有些不太对劲。
董宏伟与何麦并肩,男同志变得尤为主动,动作试探性地亲昵,会触碰女同志的手背,隋青轻呲着大牙,在一旁起哄。
秦招娣跟在她姑父身旁默默走着,何地神色严肃,像是在思虑一些事。
只有周薄康不明所以,他搂着裴寂昌的肩膀,不时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心情大好。
“寂昌,咱这关系可是亲上加亲呀,真没想到招娣竟然跟你表妹不仅是同学,还是舍友!不过看面相,你没我家招娣大吧?”
周薄康终于是皱起了眉头。
“我二十三。”
裴寂昌笑道,侧身看了秦招娣一眼,这姑娘穿着朴素,虽然跟气质不搭边,但那双眼眸非常灵动,仿佛没什么杂质,给人一种很单纯的感觉。
“俺也二十三。”秦招娣应道。
“我八月份。”
裴寂昌又说。
“俺十一月份。”
秦招娣连忙道。
“瞧瞧......”裴寂昌转而朝着周薄康嬉皮笑脸,“这不是比你家侄女大。”
“你小子以后改口叫叔!”
周薄康笑着栽了裴寂昌一拳,基本没啥感觉,毕竟被寂红栽出来了,这丫头的劲是真大。
“诶,对了,这位同志叫叫何地是吧?”周薄康拿出烟,给何地递了一根,“来,抽烟。”
何地板着脸,摇头拒绝,连手都没有抬。
裴寂昌的面容上闪过一抹戾气,心中暗暗发狠,肯定要找何地算账。
“他今嗓子不舒服。”裴寂昌接过了烟。
周薄康笑了笑,也没多想。
没多久后,众人到了国营饭店,这时在门口大排长龙,何地还是有些能耐的,这的领导专门给他留了大桌。
裴寂昌微微蹙眉,猛吸一口烟,而后走进了国营饭店,里头人山人海,毫不夸张的讲,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为人民服务”、“艰苦奋斗”,这样的口号高高挂在墙壁上,是这个时代独有的特色,服务人员就站在档口,只帮忙递菜,还得客人自己去端茶。
裴寂昌开始渐渐融入到这个时代里,他不敢冒险,一旦走错,因为投机倒把进去,打击太大。
很快,众人围着大桌落座,何麦有意避开裴寂昌,可董宏伟追得紧,何地又紧挨着隋青轻,于是裴寂昌一左一右,挨着秦招娣和董宏伟。
店里最便宜的麻婆豆腐要三毛九,高档红烧鱼两块八,普通人吃一顿,半个月的工资就出去了。
何地叫了四凉四热四过油四大菜,完全是婚宴套餐的规格,十分奢华,连周薄康都暗暗咋舌。
当然了,何地所做的这一切,一来为了在隋青轻面前表现,再者,要堵住裴寂昌那张嘴,提防乱说。
“寂昌,你家亲戚挺厉害呀。”
周薄康在裴寂昌耳边低语。
“老哥,平常也不敢这么吃的,主要是碰见你了,我就专门要求了,必须得让你吃好。”
裴寂昌的声音高亢,望向周薄康的眼神无比真诚,何地自是不敢多说啥的,但是有人开始感动了。
“寂昌,你这小伙就是太实在了......”
周薄康一下下拍着裴寂昌的膝盖,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了,玉米的事上,赚人家太多钱了,现在真是没脸敞开吃。
随后人们去端菜,大伙边吃边聊,气氛看似非常融洽,但那所谓的表哥,话实在太多了。
“你叫隋青轻是吧,才十八岁就考上大学了?真是太了不得了,看来家庭给你的支持很大。对了,宏伟,你家是干啥的呢?”
裴寂昌转头又看向董宏伟。
“我爸去年辞职,自己创办公司,迎合国家政策嘛。我妈在国企的管理岗。”董宏伟回答的比较正式,完全把这位表哥当自家人了。
“昂......了不得,青轻,你家是干啥工作的?”裴寂昌又看向那小矮子。
“就是普通上班的。”隋青轻笑容非常具有感染力,好像在她身上看不出有任何发愁的事,又说:“表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