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头的柴火灭了有些时候了,里面弥漫着阵阵冷气,秦招娣有种如坠冰窖般的苦楚,手脚冰冷,呼气也变得不顺畅。
“滋啦”一声,门被打开了,老裴跨到屋子里,老农身上的酒气弥漫开来。
“来。”
老裴憨笑着,上前拉住秦招娣的胳膊,但因为喝了酒,动作不由大了些。
“让俺出去干啥啊?”
秦招娣撅着屁股,用力往后倒。
“你这娃,村里都是这样的习俗,你不得见见人啊,头巾都戴一天了,像什么话,赶紧拿下去。”
老裴动怒了,一把扯掉秦招娣的头巾,她的头发乱了,胡乱飞舞。
“啊呀......”
秦招娣发出怯懦的呻吟,胡乱去抓箱柜上的东西,顿时“噼里啪啦”,新买的暖壶掉在地上,内丹被摔碎了。
“哎呦!”
老裴一声高喝,连忙蹲下身子,再抬头时,那张脸非常难看。
秦招娣被吓得连连后退,脸刷得惨白,以为要遭顿打,这要是在原来家里,她爹铁定是捶打的,而且还特别狠,要拿锄把。
“瞧瞧你这娃,咋这么不懂事。”
老裴随即站起,连忙拿过扫帚去扫玻璃碎渣,并没有对秦招娣怎么样。
这时白辛巧也进屋了,拉着秦招娣的胳膊,笑道:“不要紧的,碎碎平安。”
随之白辛巧带秦招娣走到院子里,她没再拒绝了,其实更是害怕,随之把领口提起来,挡着嘴巴,努力不露出脸。
“新媳妇出来喽......”
班晓庆笑着呼喊,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所有人都在盯着秦招娣看,有叫喊,然后有人推搡,这对于她而言,极其煎熬。
“爷,寂昌又娶了一个大学生呀!”
姜婷婷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像男人那般,前去打混,与姜光照窃窃私语地聊着。
“对,是大学生,寂昌命好呀。”
姜光照乐道。
“可俺觉得人家不开心,不能光说聘礼的事,这不是把人家给害了,咱这地多穷啊。”
姜婷婷对老裴家很不满意了,甚至是厌恶,难听的话没挑明,对裴寂昌的好感也跌到低谷。
眼下她已经到造纸厂入职了,正巧今儿休息,就回到了村里,看到这一出,新媳妇被那么欺负,不甘不愿的,心里很难受。
怎么有脸找个大学生,不看看自己家啥样子吗?
“娃,你可不能这么说,是秦家村的那户要往出嫁闺女,急着方四处打问,要不是老裴家,就嫁到其他地方去了,给了一百块,十里八村,这也算很高的聘礼了。”
姜光照讲起道理。
然而姜婷婷不听了,撇过头。
“啊哈哈哈......”
院里响起狂笑,班晓强拦腰把秦招娣抱起,然后在院子里转圈圈。
几个后生净是胡闹,秦招娣眼眶中闪烁着泪珠,她的脸露出来了,被盯着看。
与此同时,刘生树正在骑着摩托往山上开,油门轰得老大声,本来裴寂昌要在山底下车,可哪能让人走回去,必须送到家门口。
“咦?我家咋亮着灯,今天是啥日子!?”
裴寂昌眉头紧锁,心口处不由一沉,坏了,已经猜到是啥事了。
“你妹嫁人啊。”
刘生树文。
“你妹才嫁人,快快快,赶紧开。”
裴寂昌都急着站了起来,难不成家里要钱,是说亲,给聘礼了?还能这么胡闹?车还没停稳时,他就直接跳了下去,快速冲到院里。
“寂昌回来了。”
姜光照最先呼喊。
人们瞬间都看向门口,院里也安静下来,白辛巧喜笑颜开地跑过去。
班晓庆松开了秦招娣,让她摔坐在地上,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可是在昏暗的院里,泪珠被掩盖。
“啊?”
“怎么是他?”
“是寂昌!?”
秦招娣失神地抬头,顿时惊住了,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真是这样,成了他媳妇,有何麦的关系在,不至于欺负自己吧?
可那个男人在大声咆哮。
“妈,你们胡闹什么啊!”
“什么大学生,不大学生的,更不应该娶,那不是害了人家!”
“都给我起开!”
裴寂昌用力推搡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