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菊姬没有发现优弥曾经偷偷逃出过房间。
但是她一如往常的把优弥留在自己的房间。
原因并不是出于母亲对幼小又行动不便的幼子的爱护。
她在检查儿子今天的学习情况。
三岁,大多孩子词汇量都没有积累多少表达都不清晰的时候,壬生优弥已经在背诵菅原道真的诗集。
意思都不可能理解的年龄,被要求口齿清晰,一字不差的背诵出其中的诗词和歌。
在听到孩子背诵其中几句出现明显的磕绊停顿时,身为母亲的女人就会将手中握着的细枝条用力的抽到他身上。
还没有抽到身上的破空声就已经十分吓人,落在身上的时候却被孩子的痛呼声盖过。
“不准哭!”在孩子刚刚张开嘴想要哭出来之前又一细条抽在了他的身上。
以往的经历让他把捏紧的小拳头塞进了嘴里。
他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打,但是他知道继续哭还会被继续打。
再努力压制,小孩子依旧是控制不住情绪。
大滴大滴的泪水从那双虽然好看却没有看向任何人的眼睛下流出。
“继续背!”菊姬的声音中带着难以自控的愤怒和焦躁。
壬生优弥放下手,抽噎着,继续刚刚没有背完的诗句。
等他完整背诵出来后,菊姬又再命令:“把你这三天学的汉字默写出来!”
原本在旁边安静旁观没有说话的侍女们马上搬来了小桌案,放在了壬生优弥的面前。
纸张已经准备好,一个和纸张宽度差不多的木框被放在桌面上,同时还有一支比较细的毛笔,还有砚台墨块和水孟。
壬生优弥的眼泪一直在掉,却不敢发出哭声,只是轻轻的吸了吸鼻子,伸出还显得稚嫩的小手在桌面上摸索。
很快他就摸到了水孟,又再摸到砚台和墨块后,他用水孟中的小勺舀了一勺水倒进了砚台中。
将墨块放在砚台的水中醒墨后,他又开始摸索桌面。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个专门为他定制的木框和纸张。
他摸索着将木框盖在纸张上,才再回去拿起墨块研磨。
全部做完后,他摸到了毛笔,触摸感受笔尖是干毛后他又在水孟中完成醒笔的步骤。
小小的手指还在把笔尖捏成自己觉得适合干度。
菊姬的手中的细枝已经用力的抽在了小桌案上:“别拖延时间!”
壬生优弥整个一激灵,手中的毛笔往刚刚记忆中的砚台方向探过去。
蘸了墨水的笔在砚台边缘刮了刮,他右手握笔,左手扶着刚刚固定的木框。
此时室内所有人都能看到他手中的毛笔在颤抖,但是没有任何人开口替他说半句话。
毛笔笔尖落在了纸面上。
他三天内学的字并不多,只有五个。
很快就已经写完。
在他放下笔的那一刻,菊姬就已经急性子的伸出手丢开他放在纸张上的木框,取走他写完字的纸张检查。
毕竟是缺失了视力,所以再努力,也会出现笔墨断联,或者是墨水太多晕开了一大片的情况。
只有一两个字能勉强看出原本的模样。
“你看看你写的是什么!”菊姬愤怒的把那张纸捏成一团丢到壬生优弥的脸上。“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吗!”
情绪失控的菊姬掀翻了桌子。
砚台照着壬生优弥的额头飞来。
墨水泼了小孩子一脸,砚台砸在他的额头上。
小孩子第一反应就是用双手护住头颅,把自己团成一团,柔软的肚子藏在身下,只留出比较坚硬的后背。
菊姬看他这样子感觉更气,手中的细纸条用力的对着他的后背轮番抽下。
“夫人夫人!”有年龄稍微大一些的妇女迎了过来,从身后抱着菊姬,禁锢了她的双手,用一种惊慌的语气说:“您消消气,三岁的孩子写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好什么!”似乎已经陷入狂躁状态的菊姬用力的挣脱开了女人的束缚。“三岁很小吗?”
壬生优弥小小的身影像只小乌龟一样,除了待在原地颤抖什么都不敢。
“三岁真的很小啊夫人!”妇人又再抱住了她,并且呵斥着周围明显躲开的侍女们:“还不快点带小公子去治疗!”
侍女们互相推搡了一下,明显没有人想要靠近那边。
菊姬的手再次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