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的寒风如刀刃般割过,将世界雕琢成一片银白死寂。曾经繁华的都市被厚冰掩埋,只剩错落的高楼尖顶探出冰面,像一座座孤寂的墓碑。在这片冰封荒原的一隅,有个临时搭建的庇护所,破旧帐篷在狂风中瑟瑟发抖,勉强抵御着外界的酷寒,庇护所里,高辉和蓝曼柔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激烈争吵。
“我受够了,高辉!天天守着这堆破东西,等着救援,救援到底在哪?”蓝曼柔眼眶通红,愤怒地将手中罐头狠狠砸向角落,罐头“哐当”一声闷响,惊得帐篷外觅食的几只瘦骨嶙峋的雪地鼠四散逃窜。她发丝凌乱,面庞因长期营养不良泛起不健康的青灰,棉衣破了好几处,棉絮外露,整个人狼狈却又倔强地瞪着高辉。
高辉眉头紧锁,太阳穴突突跳着,满心的疲惫与无奈瞬间被这一砸点燃成怒火:“你以为我不想出去找活路?外面零下几十度,物资稀缺,出去就是送死!这堆‘破东西’是咱们活下去的依仗,没了它们,撑不过三天!”他边吼边用力挥着手,指了指角落里为数不多的食物、燃料,声音因激动变得沙哑干裂。
蓝曼柔冷笑一声,上前一步,鼻尖几乎要顶到高辉脸上:“依仗?靠着这点东西坐以待毙罢了!隔壁营地都有人冒险往南走了,听说南边温度回暖,植被开始露头,咱们窝在这儿,迟早冻死、饿死!”她眼里闪着孤注一掷的光,那是对生机极度渴望催生的决绝。
“回暖?不过是传言!没凭没据就瞎跑,半道上物资耗尽怎么办?风暴一来,连个避风的地儿都没有!”高辉双手抱胸,气得直喘粗气,一想到冰原上肆虐的白毛风、随时可能塌陷的冰桥,心就揪成一团。为搭建这处相对安全的庇护所,他们耗费太多精力,贸然离开,等同于放弃所有安稳。
“我宁愿死在路上,也不想在这窝囊等死!”蓝曼柔失控大喊,泪水夺眶而出,在脸颊结成冰碴。“你就是胆小鬼,被这点困难吓破胆,守着你的安稳梦,不顾我的死活!”她言辞如刀,字字扎向高辉。
这话像重锤砸在高辉心上,他眼神瞬间黯淡,嘴唇哆嗦:“我胆小?为了护着你,我哪次不是冲在前头找物资、修帐篷!冒着风雪出去差点回不来那次,你忘了?现在说我不顾你死活……”他声音哽咽,满心委屈翻涌,想起上次外出,暴雪迷眼,归途迷失,靠着最后一丝信念才摸回营地,四肢冻僵、高烧几日才缓过来,那时蓝曼柔悉心照料,相拥落泪,往昔温情与此刻的冰冷对比如此讽刺。
蓝曼柔别过头,肩膀微微颤抖,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放低声音却仍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高辉,我知道你付出很多,但现状不能再拖。咱们收拾细软,只带必需品,跟着前人脚印走,总能找到生机。待在这儿,物资只减不增,身体越来越弱,机会越来越渺茫。”
高辉颓然坐到简易床边,双手插进头发,用力揪着发根,满心纠结。理智告诉他贸然启程危机重重,可望着蓝曼柔决绝背影,又怕这一走真成永别,把她推向绝境。帐篷里死寂压抑,只有两人粗重呼吸声此起彼伏。许久,他缓缓抬头,目光复杂:“给我两天,我规划下路线,准备充足物资,要是两天后风暴没来,咱们……就走。”
蓝曼柔身形一僵,缓缓转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动容,嘴唇嗫嚅想说什么,终是咽下,只轻轻点头。余下时光,两人各自忙碌,高辉翻出地图,借着手电微光,仔细标注可能的避风点、疑似物资储备处;蓝曼柔默默整理衣物、加固背包,偶尔抬眼,望向忙碌的高辉,目光多了几分愧疚与温柔。
两天后的清晨,风止云散,曙光洒在冰原,泛起粼粼冷光。高辉和蓝曼柔并肩踏出帐篷,脚印在雪地上蜿蜒,向着未知南方前行。这场争吵震碎过往安稳幻梦,却也在绝境中磕出一丝希望星火,能否燎原、燃至新生,唯有前路知晓。
走出营地没多远,阴沉许久的天空毫无征兆地再度阴霾密布,铅灰色云层沉甸甸压下来,狂风裹挟着冰碴呼啸着扑向他们。高辉心头一沉,紧了紧身上背包,大声朝蓝曼柔喊:“快,找个背风处躲躲!”蓝曼柔也意识到情况危急,两人跌跌撞撞朝不远处一处冰岩奔去。
刚躲到岩后,风暴便如愤怒的兽群席卷而过,天地间只剩肆虐风声。高辉护着蓝曼柔,眼睛警惕观察四周。突然,冰岩缝隙间透出几缕幽光,一闪而逝,他揉揉眼,以为是风雪迷了眼。可紧接着,一阵怪异声响从地下幽幽传来,似低沉呜咽,又像尖锐哀嚎,蓝曼柔惊恐地抓紧高辉胳膊:“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还没等高辉回应,脚下冰层“咔嚓”作响,开始出现密密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