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人的大军,终于来了。
李俊一声长叹,该来的,终归是要来的。
只是可惜,这漫天的大雪,终究没把契丹人困在半路上。
李俊让骑兵赶紧回去,通知张振海务必尽早与敌军脱离接触,只需要在远处监视敌军动向即可。
更要传令给薛海涯,如今新营已经建成,镇北营骑兵前锋如遇契丹骑兵大队,只管用弓箭与对方纠缠,切不可与之交战。
李俊让虎子把所有的奴隶带来,全都集中在新营中军大帐之前。
二百七十多奴隶跪在地上,虔诚地听李俊发号施令。
李俊发话:“尔等之中,会说汉话的,都站起来!”
不多时,奴隶中站起来十余人,都表示自己能听懂也会说汉话。
李俊叫这十几人上前,问道:“这几日在堡寨中过得如何?”
这十几人闻言立刻拜倒在李俊身前:“李将军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的命都是将军给的。”
李俊让他们起身:“以后不能动不动就下跪,在我面前,你们无须如此!”
十几个奴隶跪在地上磕头道:“谨遵将军号令!”
李俊无语:“那还不快快起身?”
十几个奴隶站起身,李俊问道:“如今,契丹人大军马上就要抵达堡寨,我且问你等,你们是要回去继续给契丹人当奴隶,还是要拿上武器跟契丹人搏命?”
十几个奴隶中立刻有大半当即跪了下去:“秉将军,我们并不是天生就给契丹人做奴隶的,我们也有自己的部落族人,我们也都有父母家人,我们都是被契丹人杀了族人,被逼着做奴隶的。”
剩下几个站着的奴隶一听众人如此说话,立刻跟着跪倒:“李将军,若您愿意把刀枪给我们,等契丹人来到这里,我们一定会最先冲上去跟他们拼命!”
李俊让大家起身:“你们回去告诉所有人,在朔方军和镇北营这里,从来没有什么奴隶。我李俊在这里给你们立个誓言,只要能助我镇北营守住堡寨,待契丹大军兵退,你们所有人都将恢复自由身。”
众奴隶一听,激动地浑身发抖。
自由身,这是个比生命更要奢侈的东西,他们已经失去了太久太久,久到已经忘记了和家人一起自由生活的滋味。
李俊继续说道:“如今,你们都要做一个选择:第一种选择,老老实实待在堡寨里,继续做一个奴隶,等契丹大军攻破堡寨的时候,你们会继续活下去,继续给契丹人做奴隶。第二种选择,拿起刀枪,成为镇北营的辅兵,和镇北营一起抵抗契丹大军。”
众奴隶抬头望着李俊真切地说道:“我们愿成为镇北营的辅兵。”
李俊摇了摇头道:“你们还是回去和大伙商量一下,不要替别人做决定。毕竟,拿起刀枪容易,可一旦堡寨被契丹人攻破,你们全都要死。”
李俊盯着这些人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到时候,你们就是求着契丹人做奴隶,契丹人也绝对不会再留你们的性命了!”
李俊话一说完,有两个奴隶立马站起身来,其中一人对李俊说道:“将军,我们兄弟当初给契丹人做奴隶,不是因为自己怕死,而是因为我们如果抵抗,会连累族人和家人被杀死。可是做了奴隶又怎样?我们可怜的族人,不是饿死累死病死,就是被契丹人杀死折磨死。只要将军愿意把刀枪和弓箭给我们,我们愿意第一个冲上去和契丹人拼命!”
说罢,这个人将右手握拳,狠狠地拍向自己胸前:“阿斯楞向苍天起誓,如负此誓言,我的灵魂将永远回不到家乡,我的身体将会被饿狼撕成碎片!”
李俊双手扶住这人:“阿斯楞,好汉子,我记住你了!”
“虎子!”李俊传令道:“我把阿斯楞就交给你了!”
李俊对愣住了的阿斯楞说道:“阿斯楞,我立你为辅兵营的指挥,所有愿意做辅兵的奴隶,我把他们全都交给你,你愿意接受这个重任吗?”
阿斯楞闻言顿时单膝跪地:“将军,阿斯楞从此就是将军的仆人,我愿意把我的生命献给主人!只要是主人的命令,阿斯楞无有不从!”
说完,阿斯楞把头抵在李俊的靴子上,久久不起身。
李俊明白了阿斯楞的心意,他俯身摸了摸阿斯楞的头说道:“起来吧阿斯楞,我接受你的效忠。”
阿斯楞高兴地站起来,他转过身走进奴隶的人群,让他的兄弟,把他对族人说的话,一字一句翻译给李俊。
他对族人用本族的语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