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安禄山看在安思顺的面子上,对哥舒翰说:“我父胡人,母突厥人。公之父为突厥,母为胡人。我二人族类颇为相同,何故不得相亲?”
安思顺觉得安禄山此话说得有理,颇为赞同,提议干一杯。
哪知,哥舒翰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怎的,竟然回了一句:“古人云,狐向窟嗥乃不详,为其忘本之故也。兄既见吾亲近,翰岂敢不尽心?”
安思顺一听哥舒翰的话,脸色大变。
哥舒翰嘴上说的漂亮,说既然安禄山愿意与哥舒翰亲近,他哥舒翰又怎么敢不掏心掏肺?
可是这个家伙却生生埋汰了一句“狐向窟嗥不详,为其忘本之故”,嘲笑安禄山和他哥舒翰此胡非彼胡,你安禄山实在是个忘本的货色。
安禄山一听就炸了锅,骂了哥舒翰一句“突厥敢尔”,抄起一把椅子,就往哥舒翰头上砸了过去。
哥舒翰也不是吃亏的主。结结实实挨了一椅子,也抓起桌上的盘子和碗,照着脸往安禄山的身上扔。
两个人都是大唐的胡人悍将,一旦动了手,拉也拉不住。
不多时,两人的身上和脸上都挂了彩。
屋外,两人各自的随从也打了起来,从酒楼里头一口气打到街上。一场两个人的屋里乱打,变成了上百人在闹市里的群殴。
安思顺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凭空还挨了二人几脚,兀自生气。
说来好巧不巧。
恰在此时,圣人身边的高力士路过此地,只说是皇帝听闻他三人在此处宴饮,派他来送些宫中的美酒,给三人助兴。
三人一见高力士出现,安思顺到没表现出什么,可哥舒翰和安禄山这两个货,哥舒翰上前抱住高力士的左腿,安禄山上前抓住高力士的右手,两个人一个哭得比一个惨,都说是自己挨了对方的打,让高力士给主持个公道。
安禄山向高力士告状,说他已然对哥舒翰伏低做小,宁愿把父母都搬了出来,去讨好哥舒翰。结果,哥舒翰这厮却骂他是个杂种胡。他安禄山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个仇是记下了,这辈子必定与哥舒翰势不两立!
哥舒翰一听安禄山这么说,当下把上衣给脱了下来,把被椅子砸的伤痕印迹指给高力士看。然后躺在地上打滚,说他哥舒翰为了皇帝为了大唐,在战场上拼命搏杀,被敌人砍了杀了他都没有怨言。今日本想着与安禄山和好,以后共同为皇帝效力,可谁曾想,安禄山靠着有安思顺这个族兄撑腰,竟当众劈头盖脸把他给打了。
哥舒翰向高力士起誓,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他哥舒翰从此与安禄山不死不休!
安思顺听了哥舒翰的这一番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当时毕竟高力士在场,他安思顺也不能拿哥舒翰怎么样。但从此,江湖上盛传安思顺是安禄山的兄长,安禄山凡事都以安思顺马首是瞻。
哥舒翰从此和安禄山正式翻脸,老死不相往来。
而哥舒翰与安思顺,从此隐隐结下了梁子。
可笑的是,一番吵闹过后,皇帝为了安抚这两个受伤的心灵,给安禄山封了个东平郡王,转头给哥舒翰赏了个西平郡王。
唯独他安思顺,好人没好报,两头不讨好,只落了一个“特进”的二品文官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