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五百多人的队伍,押送着无数的粮草、补给、辎重和封赏,浩浩荡荡绵延出好几里路。
临行前,金山思来想去不放心,他把王守光留下看家,他自己要亲自护送阿史那,待大部队过了蜈蚣岭才放心。
到了正月底,丰州城附近的积雪已然全部消融了。二月二早上出发的时候,从远处看去,阴山只有最高的几处地方,还堆着些白花花的雪了。
大军行进的速度自然是要慢一些,待先头部队接近蜈蚣岭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初五下午了。
果不其然,和金山预想的一样,蜈蚣岭一带还有积雪。
金山也不客气,果断调度人手指挥大军捡柴烤路,发现在厚厚的积雪的下面,竟然还有一层人造的冰。
要说镇北营里有谁最了解李俊,那必然非金山莫属了。
金山看着这一层又厚又光滑的冰面,心里涌现出无限的感慨。
其他众将士也都好奇,说这荒山野岭人迹罕至的山顶,怎么恰好会有厚厚一层冰?
金山一声叹息,他告诉身边的众兄弟,这必然是俊哥儿在率队过了蜈蚣岭后,抱着必死的信念,在这本就艰险的天堑之上,再人为加一层冰面,以断绝阴山的通路,彻底埋葬契丹大军南下的可能。
镇北营旧部的小伙伴们,自然是都了解俊哥儿的脾气和秉性,听到金山这么一说,想想俊哥儿的脾气,都觉得是意料之内的行为。而那些新加入镇北军的年轻将士们,听到金山这么一说,闻者无不动容。
所有人都明白,这就是兵法里常常提到的不要命的打法,那种自绝后路的背水一战。
都说好兄弟心有灵犀一点通。
武川的天气要比丰州寒冷,李俊等元宵节一过,便天天都在观察着阴山北坡的积雪。直到正月底的时候,他终于拿定主意,是时候该派人去打通蜈蚣岭的通路了。
在雪地里从丰州方向过蜈蚣岭,必须要借助那一段新修的应急缓冲坡道。而这处下坡的玄机,只有他李俊和张振海、民夫赵大哥等有数的几十个人知道。
自打秦洪带领人马离开武川,李俊早已想到了,丰州府衙一定会尽早派出队伍接应自己。而这个日子,只可能比预期中的更提早,不可能推迟。
如果坐等蜈蚣岭的积雪和冰面消融,那武川堡寨内的粮草可就捉襟见肘了。李俊把民夫赵大哥和虎子等人找来,让他们带领几百人马,准备好引火物资和足量的柴火,去把蜈蚣岭通道打通。
虎子等人是在二月初五当晚,快接近天黑的时候才抵达蜈蚣岭北坡的。他们刚歇下不久,就听到远处似乎有大队人马的动静。
蜈蚣岭北坡附近,除了他们这一行人,肯定是没有别的队伍能发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大伙想了一下就猜到了,这些动静一定是从蜈蚣岭的南坡传过来的!
这个季节有谁会着急着北上阴山?那就有且只有来自丰州城的援军了呗!
虎子让众人在坡下等着,他自己试着尽量往高处爬了爬,然后把手卷成喇叭状,压住嗓子冲着南坡方向大声喊话:“来者何人?来者何人?”
其实,如果有百十来号的人一起站在北坡大喊,那声音必然会被南坡的人听到。只是这百十来号人发出的巨大声音,必然会引发山体的震动。如果只是引发雪崩的话还好,毕竟阴山山顶的积雪也不太多了。但如果这声音引发落石或山体崩塌,那可就太危险了,保不齐这千百号人,就彻底被留在这儿了。
虎子喊了十几声后,山坡对面的声音像是渐渐消失了,蜈蚣岭四周都恢复了安静。虎子又试着叫喊了几声,忽然听到对面隐约传来了回应:“我乃镇北营……我乃镇北营……”
虎子静静听了片刻,又喊道:“金山……阿史那……”
对面回应道:“我是阿史那……我是阿史那……”
听到对面传来阿史那的名字,北坡大伙瞬间高兴地跳了起来。
虎子赶紧也朝对面喊道:“我是虎子……我是虎子……”
经过两三个月的漫长等待,镇北营的弟兄们,终于要团聚了!
蜈蚣岭南北的镇北营小将都是兴奋异常,众人纷纷拿起工具,疲劳和睡意全都一扫而光。大伙根本等不及来日一早再动工,蜈蚣岭南北两侧的人马,直接连夜就开干了。
俗话说人定胜天。经过连夜的抢工,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蜈蚣岭的通道,终于全部顺利打通!
北边的虎子众人和南边的阿史那众人,激动地向对方冲了过去。大伙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