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来得太快。
遥辇部几个长老听李俊所言,一时之间都是泣不成声。
对了,太对了,当初从故地阖族迁徙到朔方的决定,实在是太对了。
遥辇部的日子,在遇到李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肉眼可见地得到了改善。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遥辇人如果努力经营,或许真能如凤珍公主幻想的那样,遥辇部阖族都能过上,传说中只有天可汗居住的繁华都城里,那些幸运的子民们才配拥有的温饱生活。
大长老带头,除李怀坚外,所有遥辇中高层再一次向李俊发誓拜倒:“苍天在上,遥辇人誓死追随李将军!”
李俊没有推辞和谦让,静静地接受了遥辇人的跪拜。
至此,武川全境军心、民心、异族之心皆已安定,武川新镇的建设,可以后顾无忧地开展了。
这一日,李俊正在营房内处理公务,突然有骑兵跑来向李俊喊道:“将军,管彤回来了!”
李俊一听,当下把手中的物件全部扔下,“快带我去看!”便急慌慌跟着骑兵跑了出去。
堡寨门口,里三圈外三圈围着好些将士,李俊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发现一匹饿得精瘦的马背上,驮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
李俊仔细一打量,天可怜见,这马背上之人,不是管彤是谁!
都不用细看,管彤浑身上下的衣服,到处都是破洞,眼窝深陷,面皮青一块紫一块,头发早已擀了毡,手上、胳膊上、腿上有好多处的伤口……这些痕迹无一不在告诉大伙,这具年轻的躯体,究竟遭遇了何等的苦难。
李俊招呼大伙把管彤从马背上抱下来,送到暖房里面,再召来军中的郎中,给管彤把脉查看。
众人小心翼翼地把管彤破烂的衣服解开,慢慢给他脱下。管彤似是被人从大梦中叫醒,嘴巴微张,似是呢喃了什么。
李俊见状赶紧俯身把耳朵凑上去,听到管彤有气无力地念叨着:“水,水……”
李俊让人把晾好的温水端过来,心疼地把管彤扶起,慢慢喂水给他喝。
管彤闭着眼喝了好多口,最后挣扎着把眼睛睁开,看到李俊在身前,低声对李俊说一声:“俊哥儿……”便陷入了昏迷。
郎中诊完脉,只是一个劲儿摇头叹气。
李俊急得一跺脚:“到底怎么回事,你这叹气是怎么回事啊!”
郎中见李俊急成这般,赶紧说道:“这小伙子,饿了怕是有十来天了……”
李俊听他说得慢条斯理,一把揪住郎中的衣服,急吼吼道:“可还救得过来?”
那郎中一看李俊是误会了,赶忙安抚李俊道:“将军勿急,将军勿急,救得过来,救得过来……”
李俊一时气结,心想这郎中慢吞吞说话的臭毛病,迟早要好好给他治上一治!
郎中既已说了救得过来,那就按照他给出的医治方法,少量多次地喂食流食,把这暖炕的火候控制得当,既不可太热更不可太凉,身边定时来人喂些温水,再把身上的冻疮和伤口给敷上膏药……
原镇北营的兄弟们,特别是跟管彤一起到达丰州的少戎军伙伴们,轮流过来悉心照顾病榻上的管彤。小伙子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慢慢好了起来。
管彤这一觉,足足睡了三天。
三日后,天快暗下去的时候,管彤方才悠悠地转醒。
接到了通知的李俊,赶紧跑了过来。他一进屋,就看见管彤软绵绵靠在墙上,用手撑住身体,勉力坐在那里和大伙说话。
一见李俊进来,管彤的眼泪当时就流下来了。
李俊也是个眼窝子浅的货,最是见不得兄弟受苦。他握住管彤伸向自己的手,哽咽着说道:“都怪哥哥不好,把你们三个人给弄丢了……”
屋子里的众兄弟们闻言,知道俊哥儿到现在还没走出来,铁军还想着开导俊哥儿一番,却不料自己先哭了起来。
这下可好,满屋子里的大老爷们儿,一个个抱头痛哭起来。
李俊哭得鼻涕眼泪齐流,最后他打起精神,把手上的鼻涕抹在铁军的衣袖上,止住了哭声,问管彤到:“你这一路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管彤也止住了抽泣,稳了稳心神,将自己的经历,对大伙娓娓道来。
管彤说,他在和铁军与马志超分别后,原本是想着顺着原路,尽早能回到堡寨,把上万遥辇大军到来的消息,尽早给俊哥儿送回来。
可是,当他路过一段山地时,发现了零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