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悦的神色,自然是点到为止,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在我朝的制度里,虽然并没有太监不能干政一说,甚至有好些官职是面向太监而设置的,但是太监这个群体,在我朝历任的太宗、高宗、武皇、明皇治下,还没有形成一股大的势力,也就是高力士格外特殊一些。
当然,在原本的时空中,安史之乱爆发,明皇仓皇出逃,从鱼朝恩横空出世,到神策军的组建,太监这个群体才正式登上了政治舞台,走进了最高权力的中心。
而安思顺作为正二品的户部尚书、遥领朔方都护府的北平郡王,就是高力士站在眼前,也不过就是给个好脸色罢了。
是故,这种当着安思顺的面去议论安雅婚事的事情,饶是这太监奉了皇命而来,也要仔细揣摩安思顺的态度去慢慢说、好好说。
安思顺听了这太监的一番话,想起了安庆绪在丰州时当众让自己下不来台的场景,当时便要发作。
可是安思顺转念一想,自己虽然已经向皇帝表了忠心,但明面上毕竟没有和安禄山撕破脸皮。如今皇帝来这么一招,可谓是一石三鸟之计。
第一计,皇帝明明可以下诏传安庆绪从其东北三镇驻地赴京,结果却没有这么做,反而偏偏是借着安庆绪赴武川新镇参加安雅大婚的时候,借安思顺的手,半邀请半押解着胁迫安庆绪赴京面圣。这么一来,岂不是让安思顺和安禄山彻底翻脸?
第二计,皇帝对安禄山有了戒心,若贸然宣旨让安禄山进京,如安禄山抗旨,不但会在一众节度使起个坏头,搞不好会逼着安禄山起事谋反,为江山社稷招来无妄之灾。可是按照各路舆情汇总,这安禄山必定是存了反意,就算不抗旨,也会阳奉阴违着推脱掉旨意。如此一来,趁着安庆绪外出范阳之际,把安禄山最疼爱的嫡子扣押在京城作为人质,也能让安禄山投鼠忌器,算有了对安禄山的制约。
第三计,在武川新镇的地界上“抓捕”安庆绪,自然要动用李俊和镇北军、振武军的人马。李俊一系和契丹人,如今已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如若和安禄山因安庆绪一事正式结仇,那安禄山想要裹挟北地草原诸部的打算就会彻底落空。改日即便安禄山大举起兵,进犯两京之地,那契丹人和朔方军,就成为了两京最稳固的一道屏障。
安思顺心里苦笑,自己这一辈子,为大唐呕心沥血,忠心可谓天地可鉴。可自己距离那封侯拜相,始终有一步之遥,看来在皇帝的谋划里,自己终究是对付安禄山的最后一步棋。
罢了,罢了,既然已经全盘倒向皇帝,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
安思顺:“那皇上的意思,是在大婚前动手呢,还是在大婚后动手?”
李倩一听,这安思顺果然是个狠人!
可是,自己和李俊、安雅相处这么久,已然在心里视其夫妇为知己了,怎能坐视其大婚庆典被安庆绪坏了好事?
李倩上前道:“这个,邀请安庆绪赴京是个大事,何不等大婚……”
李倩话还没说完,那太监便向前一步,用手扶住了李倩的胳膊,语气之中带着劝诫的口吻:“皇子殿下,皇上吩咐过,兹事体大,全凭尚书大人做主。”
安思顺苦笑一声,皇帝明摆着是要将刀柄递到自己的手里。
李倩脑子里浑浑噩噩,俗话说帝王心术,深不可测。饶是自己自认为和皇祖父很是亲厚了,竟然揣测不出皇上的真实用意。
李倩心里想:不是皇上亲口说的吗,李俊是我朝难得一遇的年轻才俊,让我要和他好生交往。不就是想诱捕个安庆绪进京吗,怎么就不能让李俊把婚事办好了再说?
李倩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心惊,脑海里竟突然出现了叔父太子李亨的面容,那副在皇祖父面前永远唯唯诺诺,但在人后却阴鸷冷峻的脸。
李倩不敢想象,在武川新镇的地界上要诱捕安庆绪,谁能比李俊出马更合适?可是安庆绪身边的随从至少大几百人,一旦闹出点动静,那大婚还能办的下去吗?
李倩还在胡思乱想之中,安思顺却已经起身,跟李倩和宣旨太监打个招呼,转身便出了房门。
眨眼间,竞技会已进入尾声。
进过数日的角逐,各项目的冠军已经陆续诞生。
七月十五,也就是竞技会的最后一天,整个赛事的压轴比赛——马球,将在皇家竞技队和范阳竞技队之间产生。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镇北军和镇守府上下,已经对竞技会的流程非常熟练,完全不需要李俊在此坐镇。
接连三个大型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