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该劝的已经劝到位了,但范阳大军还是不出所料地堵在了东征军大营的门前。
李俊骑着战马走出大营,当着双方近两万六千将士的面,李俊向身后的东征大军喊到:“区区东北三镇之兵,断无亡我大唐之力。我虽华夏一匹夫,然堂堂七尺须眉,忠君爱国之信仰,坚如磐石!今日得以血溅山河,我心足矣!”
安守忠和两万范阳大军,听到李俊此番言语,内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军令如山,安守忠刚要下令全军向前,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之声传了过来。
“安守忠老匹夫,敢不敢吃俺一斧!”
再一看时,竟然是程咬金的后人程伯潜,带领数千骑兵前来增援。
东征大军人心振奋,范阳军慑于丰州营的威势,不得不暂时退避三舍。
范阳大军撤退变阵,向后足足退了有十里地,方才安营扎寨。
安守忠心里正还在打鼓的时候,远处竟然又是一番尘土飞扬。斥候回报,朔方军竟然前出十里与范阳军对峙上了!
安守忠大怒,跨上战马来到阵前。刚要叫阵,却又是一番地动山摇。
定睛一看,远处竟然又出现了三受降城的旗帜,远远看上去竟足有上万人的大军!
安守忠在马上好一阵踌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在他犹豫不决之际,那程伯潜竟然挥师杀了过来!
安守忠无心恋战,范阳大军再度退后三十里安营。
是夜,都护府给安守忠送了信,说大帅病重,让安守忠速速带兵回到驻地。
安守忠边读着来信手边发着抖,好好好,总算这掀起两军大战的罪名,不用落在他安守忠头上了。
天亮的时候,当朔方军再度前来挑战,那范阳军的大营早已撤了个干干净净,连一口米面都没有留下。
朔方军两万大军会师于范阳境,自然好一番饮宴庆祝。酒足饭饱之后,又有快马来报。
众将以为是都护府有了军情或调令,却不料竟然是朝廷发来的旨意。
旨意念完之后,朔方军一片沉寂。
朔方都护府节度使李光弼被撤,择日回京养老。
朔方都护府节度副使郭子仪被撤,在灵州听候发落。
朔方都护府左相兵马史仆固怀恩暂领朔方都护府节度使之职,无朝廷旨意不得擅自调动一兵一马。
朔方都护府右厢兵马史秦洪官降两级,暂代中受降城兵马史,待大军退回三受降城后,以观后效,再行安排。
朔方都护府丰州营骑兵统领程伯潜官降两级,暂代丰州营骑兵统领,待大军退回丰州后,以观后效,再行安排。
朔方都护府武川新镇镇守、镇北军和振武军统领大将、正五品的镇北大将军李俊,全部职务和封号被撤,即刻押送赴安西都护府流放。
朔方军正六品折冲都尉薛海涯、金山、雷子、白展瑞全部职务和封号被撤,与李俊一起,即刻押送赴安西都护府流浪。
朔方军正六品折冲都尉遥辇楷落暂代镇北军和振武军统兵大将,待大军退回武川和武中后,以观后效,再行安排。
朔方军全体将士即刻返回各自驻地,无召不得擅动,如有抗命者,罪同叛国。
两万朔方军将士呆立当场,为国厮杀,浴血奋战,朔方军从上到下,竟然落了个如此下场。
京师长安,荣王府内。
“父王,皇祖父当真要流放俊哥儿?”
荣王点了点头,再无言语。
“父王,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皇祖父看不到俊哥儿的赤胆忠心?难道皇祖父真的老糊涂了嘛!”
荣王厉声斥责道:“倩儿,慎言!”
李倩精神恍惚中退出了书房,留下了荣王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几日前,明皇曾当面告诉荣王,李唐皇室与世家大族共治天下,范阳也好,魏博也罢,一切追根溯源,不过是他想借封疆大吏之手,压制世家大族的势力罢了。
只是此消彼长之间,竟坐视各地节度使做大,这一点也超乎了明皇的预期,如今悔之已然晚矣。
太子李亨已值壮年,李唐皇家荒唐的前事,造就了每一个即将登上大位之人,对权位极度的恐惧和渴望。
大唐帝国已是山雨欲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李俊和朔方军,都是经得起考验的忠臣,但却和太子一系历来势同水火。
明皇自付或将不久于人世,而太子一旦上位,必然要对朔方下手。若是由太子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