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屁股下的小马扎是他闲暇的时候做的,按照宝儿的身高,坐在上面的时候双脚刚好够着地面,凳面上用破布裹了一层稻草,就怕他坐着凉。此时看着儿子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捧着一个汤婆子,安安静静的模样,看得他心里格外的满足。
“宝儿,手上凉不凉?凉了爹去厨房给你换热水去。”那个汤婆子是早些年买的,兆丰年一到冬天手脚就冰凉,怕他冻着,两口子前年一整个冬天前没日没夜地砍柴挑到县城里卖,才换来了两个汤婆子,赵老头张氏一个,宝儿一个,这样其他人也没办法说什么。
赵丰年摇摇头,三代人,除了两位老人,就他一个汤婆子,其他人都不知道多羡慕,他只觉得火热热的,一直热到了心里。
赵家的院子不大,其他几个孩子都待在另外一边搭雪人。
他们虽然在玩,却时不时地朝这边偷看,赵丰年听着厨房里、屋子里的各种声音跟动静,默默地将他们的脸跟名字还有各自的关系对上,他没有兴趣跟一群小孩子玩,梳理一边模糊的记忆后,就看着院子里那颗挂满雪的枣树欣赏起来。
这就是家的烟火味吧。
赵家老三就是这个时候到家的。
刚推开院子门,扑面而来的炸货味道让赵来庆下意识皱了眉。只是他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就见几个孩子叫嚷开了,为首的大胖嗓门最大。
“是三叔,三叔回来了!”
厨房里,陈莲听到动静看了几人一眼,犹豫着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活出去了。
王三娘翻了个白眼,“像谁拦她似的,做给谁看呢,大胖那小子也欠揍,人家闺女都没喊,就他嚎得起劲!”
巧娘却一脸羡慕,“大嫂将大胖养的壮,真好呐。”
王三娘立马骄傲起来,也是,他老赵家三个孙子,就她儿子多,又健康,老三家的两个闺女能顶什么事。
虽然气赵老三不成器,但看到儿子回来的老爷子跟张氏也都很高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前头才跟你大哥说要借你来富哥家的牛车去接你,就怕你路上不好走。”
王小红抽空出来,看到赵来庆又是两手空空,当即拉下了脸,回到灶屋。
“又是回来吃白食的,我们两家给老人裁了身衣服,老四家的孝敬了一盒獾油,就他们三房,分家了还整天想着占便宜,我呸。”
“当真又是空手?”王三娘着急问道,老四家送了獾油后,她心里虽气,但是也不想落人于后,毕竟他们家可是长房,面上还是要做好的,当即咬了牙给赵老头跟张氏各做了身袄子。她知道,王小红心气高,又处处跟她攀高低,肯定也要送,果不其然,她袄子刚到,二房就把鞋袜还有张氏的抹额送到了。
本来大家都送,也没什么,毕竟是送给老人,回头走亲戚串门,人家见了,还不是得夸她们孝顺,落了个好名声。这也是她跟王小红的心机了,穿在身上戴在头上的东西,总是要比看不见摸不着的獾油好叫人家看见的。
她们本来想靠这些给三房施压,毕竟几房都送了,又分了家,三房但凡不想被吐沫钉子淹,都少不得出出血。
可谁成想,陈莲闷不出个屁来也就罢了,他赵老三还真就敢空着手回来。
真不是东西,还好分家了!
这是此时此刻王三娘跟王小红内心唯一的想法。
晚上大家各自回了屋。
陈莲见没外人了,也跟赵来庆提起了几房给老人送东西的事。
赵来庆皱着眉头听完,一脸不耐。
“这种事情你自行做去便是,同我说什么。”
陈莲为难,“如今我这里也没钱……”
“没钱你便多做点绣品就是,再说,分家之时不是分了二十两银钱,竟还为这点俗物所困,当真是妇人。”
那钱还要留着年后起房子,怎么能动,此时此刻,陈莲真恨不得丈夫是个庄稼汉,好歹还能能为家里挣得一分半两,倘若是年后分开住了,就算有那三亩地,可怜她只有两个闺女,如何干得动啊,只是她再怎么不愿意分家,却也由不得她不愿意。
“后面就要搬出去了,那钱还要起房子呢,我想着,日后单独过了,起房子也好,地里也好,都要有男人在,要不过完年钱夫子那边先不去了吧?”
赵来庆一听这话立马就火了。
“我是要读书考功名的,怎么能懈怠!”
陈莲急了,“那家里怎么办?你总不能让我跟招娣盼娣做吧?起房子都要叫村子里男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