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觉得这只小鸟很像我们吗”
池信宿眼角余光瞟向软垫上的鸟,很小一只,似乎还未成年,翅膀蔫蔫地张着,似乎支棱不起来,小小的喙旁还带着点点血迹,正虚弱地耷拉在软垫上。
看了几眼,他漠然地收回目光,闭上眼睛懒得搭理白慕星。
隔绝了视觉,听觉就变得格外敏锐,池信宿听到旁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似乎是白慕星从桌上拿了块糕点,捏出一些碎屑洒在小鸟面前。
过了会儿,又听到倒水声,是她想给鸟儿喂水。
可惜小鸟似乎并不买账,始终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这么小,又摔出内伤,十有八九是救不回来了。”池信宿心中想着。
他听到白慕星极轻的叹了口气,用哄小孩儿的音调说道:“傻鸟儿,你要是乖乖喝水吃东西,我就让你马上追上鸟群,回到母亲身边。”
鸟要是能听懂她的话,除非它成精了。
池信宿边想着边不由掀开一点眼皮斜看去,本以为白慕星不过是自说自话,白费功夫,没想到那只鸟儿竟然犹豫了下后,还真开始啄食起糕点的碎屑。
多年来他在心里筑起的城墙看似固若金汤,实则每一个连接点都脆弱不堪,只要在这些连接处轻轻一推,便能让他的城墙轰然倒塌,更何况是一把利刃。
池信宿看了她一眼,声音轻了一些打岔道:“你说让它马上追上鸟群,回到母亲身边,是什么意思”
白慕星眼底的泪无声滚落,滴进给鸟儿喝水的杯中。
上钩了。
池信宿宽大袖子下的手松开,重新轻轻握住拂尘平声道:“无妨。”
“啊”白慕星恍如梦醒,眨了下眼睛,意识到池信宿这是不会追究她的失礼了,她才轻轻松了口气,小声道:“也不是真的能让它追上鸟群……”
池信宿见状皱起眉,声音冰冷地开口问:“精怪”
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能知道这些常人不可知的事情,她绝不是云琊候之子养在身边的菟丝子。
鸟儿自然不会回答,却引起池信宿的注意,他淡淡开口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说它和我们很像”
“我被分配嫁予越支还特一族,成亲后我毒杀了怀特一族供养的启天派道士。本来完成使命的和亲女子应该自尽,或者留在越支度过残生,可是我不甘心。”
松了口气的白慕星拿手指弹了弹小鸟的脑袋,嗔怪道:“不省心的小家伙,你在鸟群里是不是也这样莽莽撞撞的”
短短十六字,包含了皇室秘辛、朝堂格局和他心底最隐秘不堪的奢求。
她越说越乱,最后干脆咬着下唇,不吱声了,只怯怯偷眼去瞧池信宿的反应,一副梨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殿下,我不是有意拿自己和您比拟的,我,我……就是想到这小鸟的处境,又联想到自己当初在越支的情况,之前又听说殿下在朝中……啊不,我说什么呢!我真是……”
池信宿漠然地看着她,不做任何评价。
白慕星似乎被自己的失言吓坏了,依旧低着头不吭声,缩起来的肩膀微微颤抖。
“传言甚嚣尘上,直达天子耳中,陛下相信了这个说法,决定向越支遣送数名女子,以和亲之名,行暗杀越支道士之实。”
她解释归解释,池信宿并不全信,他自顾自从袖中抽出一张镇妖符往软垫甩去。
“哎呀!”
白慕星唇角抿出一个平和的笑容,坐在软垫旁用温热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鸟儿,然后以软而轻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说:“寒冬腊月,无依无靠,心有所求,辗转不得。”
池信宿收回戒备的目光,嗯了一声接过符。
池信宿好奇问道:“玉如何能造梦你试过”
她抬起水润的眸子,眼底似乎有无尽的哀伤:“我就是那些女子中的一个。”
说着她一手握着蜃玉,一手轻轻拢着鸟儿,只几个呼吸的功夫,一片淡淡的雾气凭空升起,软垫上的鸟儿便闭上双眼,温顺地伏在软垫之上。
“越支一直是我们大舜国的附属,举国上下吃穿住用无不以大舜为榜样,包括对道教的信奉。”
“几年前,越支出了一名天资卓绝的道士,据说有俯仰天地,沟通鬼神之能,而大舜国在这几年间天灾不断,民间就有传言说是越支的那名道士暗中做法,才使大舜国运受损。”
“凭什么就是我……就因为我母亲是名坤道,就因为我是有违人伦